第五十五章
黎州还是一派风平浪静,可京城就热闹了,就黎州贡品被劫一事讨论得热火朝天。 宏正帝把黎州的折子扔在桌上,望着底下临时被传召而来的大臣:“众爱卿对黎州贡品被劫一事有何看法?” “皇上,黎州山匪成患多年,此次连黎州贡品都敢劫,实在是胆大包天,蔑视君威。我大安岂能再容这些毛贼犯上作乱,扰乱民生。臣提议朝廷派兵围剿,灭了这群硕鼠,夺回贡品,以正君威。”兵部尚书王冕义正严词的说道。 “皇上,臣不认同傅大人说的话。”刑部尚书潘佐出列道,“黎州虽然匪患已久,但这么多年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更别说有胆子去劫贡品。就微臣所见,这定然是宣王自演的一出戏,其目的就是为了挑衅君威,借贡品被劫一事宣泄心中不忿,实在其心可诛。” “潘大人此话慎言。”张阁老有些听不下去了,“一朝亲王岂是能随口污蔑的。” 潘佐立马反驳道:“阁老,下官哪敢信口胡说。宣王不敬圣上本就是不争的事实,这么多年了,宣王递过几次问安折子?皇上顾念兄弟之情,特邀宣王回京过年,可王爷不仅不谢恩,还直接拒绝了。此次又出现贡品被劫一事,怎能不让人多想。” “宣王自幼就体弱多病,轻易出不得远门,更别提来京路上天寒地冻,若是感染风寒,引发旧疾,出了什么事的话,那皇上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张阁老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何况这么多年宣王虽未递过问安折子,可每年的年礼何曾少过?今年不过事发突然,宣王又如何能未卜先知,怎能因此就扣上不敬君上的罪名?” 潘佐能当庭怒斥宣王,本就是知道皇帝不喜宣王,才敢如此放肆,哪成想会突然冒出个张阁老和众大臣对着干,他这会儿更是被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污蔑亲王是死罪,他哪敢就这么认栽,连忙跪地痛呼他所思所言皆是为皇上所想,还望皇上三思。 话落,不少大臣也出列声援,反正宣王无外家,也不为皇上所喜,那还不就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欺负。 更何况法不责众,这事日后就是真的和宣王没有关系,那也罚不了他们什么,最多斥责几句便罢了。 张阁老见状也不愿在争辩什么,只是默默替宣王叹息一二。 宏正帝不动声色地任底下的大臣们争吵,等他们吵够了,才看向至今都未发一言的安王身上,慢慢询问道:“少衍,这事你怎么看。” 周少衍回朝也有半年多了,行事比以往谨言慎行了不少,这会儿被问到了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回父皇,儿臣认为贡品被劫一事非同小可,没有证据不可轻易断言,否则怕是会寒了皇叔一片忠君之心,伤了父皇和皇叔的兄弟情谊。但众位大臣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儿臣以为不如先派人去黎州探查此事,等找到证据,再行定夺。” 周少衍的话正好说在宏正帝心口上,黎州贡品被劫一事本就是他搞出来,他才不会傻到出兵去给周珩剿匪,可他也不想给周珩安上不敬的罪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知道一个短命鬼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只是有些不放心,这大半年来周珩的动作太多了,虽说李牧呈来的折子上总说宣王旧疾常发,以药汤度日,可不让自己的人去看一眼,总是放心不下。更别提他府上还有一个女子,虽未过门,可在黎州人的眼中俨然就是宣王妃,万一诞下子嗣,那可就是个祸患。 宏正帝看着周少衍,露出些许赞同之色:“那皇儿认为此事派谁去最好?” 周少衍想了片刻,说道:“此事不宜大肆声张,以免得黎州城的百姓惶恐不安,最好以给皇叔探病为由前去拜访,带几个随行的官员即可。” 朝堂上官员听闻此话,纷纷表示赞同,连张阁老也没有提出异议,只说道:“若是以探病为由,寻常官员怕是身份不够,还是得派皇子前去才好,这样才既不会辱没了王爷,还能以示君恩。” 周少衍听闻此话,立马应声道:“儿臣愿意替父皇跑这一趟,替父皇效犬马之劳。” 宏正帝没有说话,他目光深沉的望着底下的朝堂,不过才一年,就只剩安王一个皇子了。这对宏正帝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急需另一个皇子来和周少衍分庭抗礼。 自然而然的,宏正帝想起了还在翰林院修书的周瑾谦。 这五殿下自打了翰林院后矜矜业业,不曾过问过任何的政事,也不结交朝廷官吏,看上去像是真的一心铺在了圣贤书里,在翰林院和文人的口中风评颇高。 一个在朝中尚无根基的皇子总比混迹朝堂多年的王爷要放心的多。 宏正帝不咸不淡的对安王说道:“不必了,皇儿公务缠身,拜访一事就让老五去做吧,他在宫里读书也读太久了,也是该出门去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