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在谋划什么!”司徒捷高喊出声,“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夏沛一抬眼。 他高瘦的身躯好像在这一瞬间无限生长。 眼底一片阴影无限蔓延,和崎岖的胡杨树影交织在一起。 直到此时,司徒捷才发现。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月色映满了此地。 照清了树、照清了人,也照清了…… 烟。 “这烟,有问题!”司徒捷大喊出来,用袖口掩住口鼻。 兵士中已经有人倒下,人群中惊呼出声。 “哈哈哈哈,”夏沛拍着手笑道,“真不愧是司徒捷,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甲胄核心舱中不断升腾而起的,根本不是紫石英爆燃的尾气,而是什么不知效用的迷烟! 四外的雾气更加浓了——不,这根本不是雾,就连这场雨也在赤狄的计算之内!平沙州常年干旱,土地含蓄能力何其大,不过是一场夏雨,何至于叫大漠中升起迷雾—— “可惜啊,”夏沛冷眼看着,“晚了。” 无力感袭来,司徒捷觉得四肢正在失去控制,意识也逐渐恍惚。 “要杀便杀,你们究竟要——” “杀?”他听到冷哼,“你们活着,可有大用。” 司徒捷再听不到声音了,天地在他眼中倒悬。 爹,儿子无能,没能将赤狄人拦下,愧对你的嘱托。 三弟,平沙、胡州危急,你可不能学哥哥…… 还有…… 还有卿卿孟乔,闺女阿芙……对……不起…… …… 司徒申在火光中看到了二哥的脸。 他大张着嘴巴,好像要对自己说什么极重要的事情,自己却被透明的屏障阻隔,听不清分毫。 火,无边无际的火。 毁天灭地的,倾泻而下的,目之所及,肌肤之所触,全都是灼人的烫,根本无处可去。 爹?二哥? 他想要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向前,脚底却已经融化在地板上,火光从天而降,他避无可避。 “别!” 他喊着,想要挣扎着向前。 眼前却忽然出现太子的脸,他狼狈至极。 司徒申无比确认,他此生从未见过魏暄如此落拓的样子。 “走!”太子大喊,“走,司徒申,走!” “不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起走!” 话音刚落,燃烧的横梁坠下,四面八方没有一处不被火光覆盖。 漫天烈焰之中,他看到一个背影。 她正要走向一片黑暗虚无之中。 “别!” 几乎是本能的,司徒申想要叫住她。 那人缓缓回眸,司徒申从未见过这样悲伤的那双眼睛。 这面容何其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岁月的刻痕不在肌肤上,他却能从她眼中清晰数出灵魂的震荡。 这是……魏韶歌。 “韶歌!”司徒申睁开眼睛。 “司徒、”韶歌就坐在床畔,她立刻凑上来,“司徒你——” “韶歌!!!”司徒申目眦欲裂,他近乎疯狂地抓住韶歌的腕子,将人猛地扯过来。 “司、司徒?”韶歌豆大的泪滴接连滚落,摔在榻上,甚至能听见声音。眼前的人是这样失常,她太害怕他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你——”司徒申说,他嗓音沙哑,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别——走。” “轰——” 坚实的身躯倒在榻上,他的手还死死攥住韶歌的手腕。 “司徒、司徒申!” 韶歌喊破了嗓音,眼前人也再没有动弹一下。 “来人!叫大夫过来!”韶歌转头喊。 想必是…… 司徒申攥的她太疼了。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可她宁愿他就这么攥着,攥破了血肉,攥到骨头里去,骨和骨赤|裸地刺穿彼此,最好血流和性命也能共享,这样她才能时刻知道他无恙安好……这样她才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只是叫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