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撑着黎民千万、良田无数、边关长城。” 魏暄的眼眶湿润,这一瞬他好像找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老了,现在他终于把丢失的活力寻找回来。 “阿申……”他覆住眼,“这些事,你本可以不做,今日的话你本可以不说,你明知以我们的情谊,你不论到何时都会是安全的。” “就是因为,我与殿下的情谊,”司徒申道。他的眼睛早就红了,太子眼光中流露的伤,像是冰雪消融大地春色,又像火山劈开,岩浆横流。 他说:“三年前太傅病重,我从登州赶过去,到的那一天瓢泼大雨,人刚刚走到堤坝上就遭遇塌方,我埋进废墟里,是殿下带人刨了两天才见天日。” “我那时候连气都不会喘了,大夫看都没看一眼,都说别救了——要不是殿下……”司徒申说着,也有些哽咽,“殿下没日没夜地守着我,司徒申早死了。” “老师离去前叫我好好照顾殿下,我磕了头答应他老人家,可此次回来我却发现我什么都没做好,”司徒申说着终于掉下眼泪,“殿下的身子并不好,一国储君忍饥挨饿,根本无人照料,家中母亲和妹妹多遭苦难,我半点也没有帮上,现在更是终日沉溺在繁杂琐事之中!这不行,殿下,老师的学生怎能做任人摆布的木偶?” “是我……”魏暄说,“是我想逃了。” “阿申,”他道,“老师走以后,我忽然觉得他曾为我指明的那条路太远、太累,我想逃了。” 他举目四顾。 地道之中,前后都是黑暗,四方都是泥土。 其上的东宫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向西十里,富丽堂皇的长乐宫中又有什么区别? 他没了向上拎着的那人,他向下坠落着,他想或许这样也不错,他把自己装在这个名叫“循规蹈矩”的盒子里,再造出个相同的盒子来装别人……比如韶歌。 他不必看百官,不必看黎民,他就在这套名叫“君权”的亭台楼阁之中一生一世——这不行! 君主则能封闭视听! 他想到老师的话。 只想自己活,魏暄,这永远是臣,你不能做这样的人,你从生来便是君。 一人活者活一人,为天下活者活天下人!太子殿下!起心动念之间,乃是民生盛衰,万民存亡! ——殿下! ——君王有无能窃国者,有无耻屠民者,亦有庸碌者,亦有创世之君!殿下,想要做那一种? 他想起来了,他说他要做创世者。 他要积弊除尽、新政遍野、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老师说好,老师不要你将好事做尽,老师只想你永葆这一颗心。天下利弊相生,便如阴阳互相平衡,不可能尽善尽美。只要殿下永走在这条为民为公的路上,大安便可如春日之苗,满怀生机,永不衰败。 这一丝生机,到今日终被他寻了回来。 向前一步,找到此春的第一声惊雷,或许便是那日夕阳下的东宫之外,他看到司徒申拉着韶歌,妹妹面上是自己都未见过的欣喜。 恍然明白原来自己这沉沦不光叫自己一人停滞不前,更深深地害了韶歌。 “地宫之事,容我再想想,”魏暄说,“阿申,你和祁澈这两日都辛苦了,回去歇一歇。” “……这的确不是小事,”祁澈缓和气氛道,“我与司徒小子自作主张,给殿下添麻烦了。以后肯定不会……” “不,”魏暄说着后退一步作揖,“先前魏暄的确有错,此后诸如今日之事,还请不要——” “以后再不会有了,殿下,”司徒申起身道。 魏暄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眸中满是伤痕,“阿申——” “这件事,我确有错,”他道,“我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我总是不信邪,我明知道文书送到殿下面前并不管用……我只是利用了殿下对我的信任,来给殿下设局。” 没错。 但凡魏暄对司徒申有一丝一毫的提防之心,今日之事都不会发生。 “为着一点私心,一点不情愿,在公良大人面前闹的一团乱,还有损殿下威仪。如果我多跑两趟,早在开工之初就把事情和殿下讲清楚,完全不必有今日的局面。司徒申……真不是东西,”他骂道。 “行了你,”祁澈捶他肩膀一拳。 “你要不是东西,我助纣为虐更不是个好饼。” “各有错处,各退一步,我们都别存下芥蒂,此前种种便在此刻终止,”魏暄整理心情道,“今后魏暄的路,必须依靠两位才能走。” 他知道事情如果真如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