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点少得可怜的物资。” 司徒申说,像是在讲一个悠远古老的故事。 “我出生的时候是刚过了冬,即将立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最难的日子就要过去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再不会冻死人了……” 韶歌的心随着他的讲述慢慢揪紧。 她明白,就是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黑暗才最能毁灭人心。 “赤狄举国之力,毫无征兆地攻打登州,”司徒申沉声道,“那是宝华三年,登州大败后陛下第一次改了年号为‘宣和’。” 这件事韶歌只是略有耳闻,想不到和司徒家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关系。 在那以后皇帝还改过一次年号,是因为自己……宣和四年自己出生之后,国子监认为大不利,恐误了大安国运,改元为“政通”。 “你也知道的,我的两个哥哥名字都很好,”司徒申继续道,“二哥叫‘捷’三哥叫‘胜’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爹都打了胜仗。到我这,爹娘原来都商量好了,我要叫‘成’,取‘马到功成’的意思。” “但是‘申’也很好听的,”韶歌竟马上接了一句,“显得你与众不同。” “……”司徒申笑了,“行,公主喜欢就好。” “当然!”韶歌点头。 他笑道,“我也曾是个命不好的小孩,总是在‘马到功成’前一步坠入深渊。那一年登州死去的人数以千计,如果这些真要算在一个生命的出生上,那我的‘罪’可比你深重太多。” 他语罢看着韶歌。 她忽然就知道了,究竟什么才是他想说的。 “你看,公主,我们是一样的人,”他道,“但我过得很好,我每一天都很明媚,很开心,因为我有很多很多爱。” “现在我看见了你,你像是被困在暗室里见不到阳光的小花苗,奄奄一息。所以我想把我有的分给你一些,叫你也活得更好……公主能明白吗?” 韶歌的心中有些触动。 她觉得自己是明白的,但又说不清楚。 “这些话不明白也没关系,”司徒申道,“你只需知道,我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以后会是他最忠诚的臣子。” “公主,”他道,看着韶歌,“眼下,我暂且将你当做妹妹,但我也会是你的臣子,对太子殿下的忠诚,我没有条件地迁移给你。” 屋子里很安静,烛火打了个结。 后来司徒申每每想到了当初自己说的话,总觉得有些故弄玄虚。 那时候她还那么小,自己话里的意思,她能知道几分? 究竟是司徒氏的忠心、兄长的教诲,还是早在谁都没有发现之前,心就已经按照它自己的想法图谋不轨? 没个定论。 “不必对我忠心,我还是个家国无用的人,这些是你和我哥哥的情谊,你们单独算,”韶歌道,“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做朋友,可以在以后很漫长的时间里,互相亏欠也互相给予,我想做你的朋友,而不是最好朋友的妹妹,司徒,你愿意吗?” 她几乎一字一顿地。 她说的很认真。 司徒申只觉得心里的某一块融化掉了,烙印出了一个小小的人的形状,只能被某个特定的人填满,否则必定会永久空缺。 “……好啊,”他轻声应道,“公主。” “是韶歌,”她点头,“哥哥是储君,不能直呼名讳,但韶歌是朋友,要叫名字。” “韶歌,”他也点头,“好。” 韶歌终于心满意足。 在她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她放下了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的“欠债账本”,收获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好了,”司徒申打了个响指,“我们偏题太久,应该回归正题了。” 他说:“我冒着被禁军当做刺客的风险到这来,是来贺你生辰的!须知,我家每当有人庆生,就都争取团聚在一起,家里人难得在一处,每当这时候所有都开心得很,哪有比这更好的事呢?是以我想……你也在这一天开怀些。” “……”韶歌看着他,轻咬下唇,“可我从未过过生辰,并不知道应该怎样。” “简单,”司徒申把那食盒中的面食拿出来,“吃一碗添了蛋的面就行。” 韶歌:“这么简单?” 司徒申:“当然!” 他见韶歌吞了口水,眼光已经黏在面汤中,肯定是饿了。 韶歌:“那你先前说……皇后娘娘曾为哥哥操办很大的生辰宴,还有你家人团聚的庆贺,也只是吃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