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她平生也没有此刻如此迫切,如此迫切地想留住他,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忽而福灵心至,喜云连忙道:“我带了白糖糕,我记得你母亲爱吃。” 陆潮平忧伤而平静的眸子有了一丝亮光,轻笑出声:“多谢你”。 喜云撑着笑容,掩饰住眼眸中的一丝心疼,仰着头笑嘻嘻开口:“还有小姐,我们来探望你。” 良久,听见陆潮平出声:“你走吧,我等你走了开门来拿。” 沈姮站在马车旁,朝着喜云招了招手,喜云放下油纸包便走到她身边。 沈姮上了马车,却迟迟不见喜云掀起帘子进来,终究轻叹了口气。 喜云坐在马车外,使劲伸头看着陆家门口,看到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青衫男子。 他瞧着瘦削了些,本来高瘦合宜,此时穿着旧衣衫显得几分空荡。 回了府,喜云一直闷闷不乐,唉声叹气,园子里新开的花儿也被她霍霍了。 沈姮从书房中出来便看见这一幕,王花匠心疼地护住院子里为数不多的花,喜云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向其赔罪。 见沈姮洗完了澡出来,喜云站起身子便跟着她进了屋子,进去后也不说话,乖巧地站在一边替她端茶,揉肩,磨墨。 最后总算进入正题,喜云犹豫着开口:“小姐,你觉不觉得,那陆掌柜挺可怜的?” 说完便小心而又期待地看着沈姮,可沈姮只是点了点头,依旧专心地蘸了墨写着字。 喜云不懈道:“陆掌柜与其母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也要照顾他那染了风寒的母亲,当真是感人啊!小姐你说呢?” 沈姮依旧头也不抬,手中却不停笔:“嗯,的确感人。” 喜云就差直接开口:求求你了,救救陆潮平吧! 喜云见沈姮依旧不为所动,佯装抹泪:“他无权无势,要找一个好大夫着实困难,可只要小姐开口,或许就能救人一命!” 沈姮深深看了一眼喜云,有几分疑惑道:“我竟不知我如此厉害,喜云,他母亲生病,不是我的错。” 喜云自知自己要求过了,咬了咬下唇:“还请小姐莫怪,喜云只是,只是” 沈姮心下叹了口气,认真开口道:“停,你说的我都倦了,救不救我自己心下有数,你再念叨我就——” 喜云连忙识趣地不再多说,笑嘻嘻地替她揉着肩,趴在她耳边悄悄开口:“小姐心善,从来刀子嘴豆腐心,我就没见你哪次真的袖手旁观过。” 等到魏忱回了府,沈姮便立马过去找他。 走到两人卧房门口,元胡站在一旁朝沈姮行礼:“主子在里头换衣。”,却也并未有拦着沈姮的意思。 即使元胡不拦,沈姮也还是乖乖在门口等着,不多会儿门便打开,魏忱踏出了房门,一袭月白衣袍在灯火下流光溢彩。 他阔步走下台阶,在灯火下面容模糊而又俊美异常,眼底似笑非笑,垂眸看着沈姮:“在等我?” 沈姮扯了个笑来,好像自己总是有事才找他:“是啊,有事找你帮忙。” 两人并肩朝着前堂中去,闲庭信步时魏忱开口问:“你怎么瞧着不开心?” 沈姮侧过头,仰起头和他对视,笑着问:“怎么这么问?” 却见身旁男人低头弯起唇角,慵懒开口:“见你似是与平日不一样。” 沈姮了然点点头,自己怎么忘记了,首辅大人可是擅长窥探人心呐。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说说要我帮你什么忙?”,魏忱配合着她的步调,随意松散地开口道。 沈姮停下了脚步,有几分踌躇:“我知道宫中的徐太医对伤寒病有所长,我想请他为一个人治病,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魏忱顿了下,终是没多问:“好”。 沈姮微微惊讶,他答应的这般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答应今晚吃什么。不过沈姮知道,能请动徐太医并非容易事。 借着夜色,沈姮才敢肆无忌惮看着魏忱,从眉眼到下巴,无一处不是天公的偏爱。 她仰头看着对面人点漆般的双眼,认真地开口:“魏忱,多谢你。” 魏忱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凝视着沈姮:“你便是因为此事不开心?” 沈姮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 她是因为想起了从前。 沈姮从前,真的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让沈父沈母是又喜又忧。 可之后因为一件事便转了性子,算不上凉薄,却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