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
玉子藤一颗心逐渐下沉,面上却神色如常般对善堂的总管李管事吩咐了几句,而后道:“行了都去歇着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说罢利落转身走入身后的厢房。 这原是下人休憩的地方,善堂的管事为方便玉子藤办案特意在窗户边设了一方长桌,上头放着一摞卷宗和资料。 玉子藤坐下后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仔细翻阅。 约莫一刻钟后,有人敲门,“玉司直,您要的门房记录给您送来了。” 玉子藤没有抬头,草草应了一声:“进来吧。” 李管事轻轻打开门,把手上的记录册放在桌上,无声行了一礼后轻手轻脚离开。 没过多久,又有人敲门进来,来人禀报:“玉司直,找人鉴定过了,那封信的确是钱三福的字迹。” “好,我知道了。”玉子藤点头道,心里不觉得意外,说着放下手上的卷宗转而拿起李管事送来的门房记录,开始翻阅。 案子到这已然有些停滞不前,根据善堂之人和钱老太太的口供来看,钱三福性格木讷、不知变通,没有什么朋友,平日里除了定期回家和外出采买生活用品外不会离开善堂,他们也察看过钱三福住的地方,一应物件都很齐全,既如此,十五日那天他没道理会离开善堂,而且门房也表示十五日不曾见到钱三福出门,再结合之前的推论:钱三福是十五日天黑之后不见的。 这说明钱三福是十五日天黑之后消失在善堂的。 而善堂有规定,天黑之后不能外出,所以凶手如果要把他转移出去,十六、十七日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他特意让人取来十六、十七两日善堂的门房记录,除非善堂存在密道,而且凶手清楚这一点,否则凶手只能以伪装的方式从正门以及各个偏门离开。 大致看完门房记录上涉及的人名后,玉子藤拿朱笔圈出几个较为可疑的,随后起身出门预备一一审问。 不料刚去到善堂的正厅就见刘少卿行色匆匆地走来。 “给你看样东西。”刘少卿把一张泛黄的、叠起来的图纸递给他,神色激动道。 玉子藤一脸疑惑地接过、打开,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刘少卿看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又把另一张更新的图纸递给他,道:“你再看看这个。” 玉子藤恍然大悟,“这是当初修建善堂的设计图纸。” “对。”刘少卿点头,“这里原本是前朝一位大臣的别院,一个月之前刘县令派人重新施工,修成了一座善堂,更老的图纸是它原本的格局,这张更新的是现在的善堂的格局。” “我回大理寺之后就派人去调查了善堂的来历,从一个年迈的匠人那得到了这张旧图纸,拿到它之后一时兴起,就让人把善堂如今的图纸拿了过来。”刘少卿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新图纸的一处,“你看这里,这块地方旧图纸上也有。” “我问过工匠,如果要把别院改成善堂,这一块地方最好拆了,不然耗时耗力,可如今它却偏偏保留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工匠技术不精,那就是另有意图。” “所以您觉得?”玉子藤紧了眉头,问。 刘少卿只道:“我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玉子藤沉思须臾,抬头说出了自己刚才的猜测,刘少卿迟疑道:“你是说,密道?” “也可能是密室。” “我刚说的猜测就是这个,如果你我想的没错,那事情就大了……”刘少卿喃喃道。 玉子藤的神色也不太好,自大理寺介入善堂这桩案子以来从未有人告诉他们善堂还有密道或是密室,如果他们的猜测属实,那派人修建善堂的刘县令是否知情呢? 刘少卿闭了闭眼,重新看向玉子藤,扫了眼他手上的门房记录,道:“你去图纸上的地方看看吧,可以适当探查一下,门房那边我去审问。” 玉子藤点头道:“好。”说罢目送刘少卿离开,刘少卿走远后,玉子藤又仔细看了看图纸,才往一个方向走去。 刘少卿认为的可疑之处是善堂的马厩,距离最近的偏门不到一盏茶的路程。 据马厩的管事所言,因为天气原因,一月来马厩已被毁坏三次,修缮期间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最近的一次则是七八日前,没过多久善堂出现了第三桩失踪案,是以修缮的事也一直耽搁了下来。 玉子藤思索着这番叙述,感觉脑中千思万绪,好像隐隐捕捉到了什么,他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四处察看,连马厩里的稻草也没放过,却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灵光一闪,连忙派人找到马厩的管事,开口就问:“马厩的修缮记录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