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娇
是故意的,谁让她非要和我争执,我一时冲动,才……” 话还未完,沉香把匕首往前推了几分,逼得赵之谦蓦然止了话头。 “当初阿娇刚向我介绍你的时候,我就不该让你有留在她身边的机会。”沉香狠狠道。 赵之谦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也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骗她的何止我一个?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听到了不该听的,你敢说刚刚她和我争执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杀人灭口?” “住口!”沉香怒喝,拿着匕首的手已有些不稳。 何金贵听着这一切,只觉双腿犹如钉在原地,迈不动一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沉香和赵之谦不仅认识,而且狼狈为奸害了阿妹! 阿妹知道这二人一直互相勾结,欺骗自己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沉香和赵之谦不欢而散后,何金贵进山四处寻找阿妹,心里怀着一丝阿妹或许大难不死的希冀,可整整一夜过去,始终不见阿妹的踪影。 只要一想到阿妹可能已经死于非命,甚至尸身都被扔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他就觉得心里火烧火燎得痛,对赵之谦和沉香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最终,他决定要为阿妹报仇。 他事先打听了赵之谦每日的行踪,磨好了刀,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潜入慈恩寺,偷进了赵之谦的厢房,预备将其一刀毙命。 可他没想到,他进去时赵之谦已经死了,他看着赵之谦倒在地上的身影,只觉得苍天有眼。后来他正打算原路返回,却不知因何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眼睛阖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沉香走了进来。 柳茵洛读到这里对何金贵又气又无奈,气的是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他竟然宁死也不愿为自己辩解,无奈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最亲的人已不在世上,恐怕他也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意愿。 玉子藤也曾问:“你昏迷前看到沉香,难道就不曾怀疑赵之谦的死与她有关系?也不曾怀疑你为何会突然晕倒?” 何金贵轻描淡写道:“怀疑。” 玉子藤默然看着他,静待下文。 “所以我醒来后被你们押到前殿,看到沉香站在人群中时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想取她性命。”何金贵话锋一转,“不过后来我改了主意。” “你不想杀她了?” 何金贵不语。 玉子藤却有几分了然,“看来你心底到底残存着一丝善念,知道真正把何金娇推下山崖的人是赵之谦,如果沉香杀了赵之谦,那也等于替何金娇报仇了,你可以看在过往情分上放过沉香;如果不是沉香杀的赵之谦,你也不介意替真正杀害赵之谦的人顶罪。” 说着直视何金贵的眼睛,句句缓慢:“因为你本来也不想活了,能让赵之谦的死永无真相大白之日便是你最大的愿景,我说的可对?” 何金贵眼神微动。 玉子藤自知得到了答案,不再多问,转身欲走。 何金贵扑到牢门前,两手紧紧抓着栏杆,嘶声问:“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让我见阿妹?” “等这桩案子了了,自会让你见她。”玉子藤头也不回。 故事已至尾声,往事如烟,只余过客一声叹息。 柳茵洛把信放在蜡烛上,任由火舌卷起信纸将其焚烧殆尽,眼里明明灭灭。 读完这封信之前,她一心想的都是尽快破案,好为自己积累功德;读完这封信之后,她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利己。 她看到的只是区区一张信纸的内容,可其中蕴含的却是一位花季少女走向死亡的历程。 破案破案,破的或许不只是案子的结果,还有情。 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柳茵洛躺在床上,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清秀腼腆的少女面庞。 她虽未见过何金娇,却觉得何金娇的模样大概如此。 善良、坚韧、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