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手
杜元良愣了一下:“倘若百姓不再信任市易司,那监督市场、调控价格之事便为无稽之谈,若想减少囤积居奇,自然也是难上加难。” “百姓为何不信市易司?”裴倾又问。 “市易使言行有亏,世面上假货横行却无人伸张。” “究其根源,便是百姓觉得自己受了欺骗。但我们如今空口无凭,就算我们解释,又有谁会听?” “那些商人……”杜元良说到此处,自己也明白不对。 那些商人是最直接被侵犯了利益的,尤其是金州的酒商。他们的桃花酒降低了价格,销售一空,转眼就被人改了个名字翻倍售卖,任谁都不会咽下这口气。 “那就任由其发展吗?”杜元良也听说了,近来市易司门前围了不少人,想必其中就有想讨要说法的金州商人。 “自然不是。只是若要一击制胜,便要先令对方将弱点暴露出来才是。” “今日的沈家?”杜元良试探着开口。 今□□堂上沈家人似乎是因沈大公子如今被扣押在市易司,因而说了不少关于此事的看法。只是沈家内部好像都不是很统一。 “是,也不全是。颜均若担忧,不如试试找大理寺。” “大理寺……”杜元良沉吟片刻,忽然像想到什么,“裴兄的算计原来在此,我明白了!” * 日上中天,镇国公府内,镇国公郑沥临正躺在阴凉处的一张竹椅上,旁边摆着钓竿,却并未钓上一条鱼来。 户部尚书钱书存跟着郑家下人走了近来,上前恭敬行礼:“国公爷,正如您所料,那市易司门前,这会不少要说法的人呢。” 郑沥临睁开眼来,脸上露出笑容:“我说什么,只要这步棋走出去,任他有什么招数,都无可奈何。” “百姓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如今酒换了名字,有人多花了银子,又有人少赚了银子,一来一回,这市易司可是两头欠下。” “不过是道开胃小菜而已。” “要不再添点料?”钱书存倒是计上心来。 郑沥临看了看他,颇为欣赏地道:“我早说过,你胆子大,必成就一番大事业。”他说着,看向镇国公府的管家,“去把郑隼叫来。” 钱书存与镇国公府多有来往,自然知道郑隼是谁,那可是国公爷手里一把好刀。 “我这义子虽不过二十多的年纪,但本事你是知道的。世子这几日到金州去了,就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钱书存自然感激万分:“多谢国公爷。” * “想让本宫帮你见你哥哥一面?”栖凤宫内,祁霏将怀中的白猫递给玉蒻,坐直身子看向面前的沈明嫣。 自打奉书殿休沐,她倒有段日子没见这姑娘了,今日听闻她入宫,祁霏还有些意外。 沈明嫣垂眸:“臣女这几日一直想办法,但如今兄长被拘在市易司中,看管市易司的乃是明镜司,臣女不得办法,只能妄求殿下。” 祁霏轻叹了一口气:“你若想做旁的事,倒无不可。只是这明镜司是圣上的人,本宫不过一后宫的公主,哪里敢插手前朝的事?” 她见沈明嫣面露难色,反倒有些新奇:“本宫也知晓你心里担忧,只是嫣儿,本宫虽然喜欢你,但总有些事做不了。你既想见你兄长,何不去求圣上。本宫那侄子,瞧着倒是疼你疼得紧。” 沈明嫣自入宫便想到祁霏许会试探她,只是亲耳听着那位大长公主说出这般话来,她到底还是有些意外。 有前两世的经历,沈明嫣并不觉得祁霏是个甘于后宫享乐的人。 她在逼她做出选择。 “臣女从不敢妄想不属于臣女的福气。” 沈明嫣开口,缓缓吐出那一句话来。 祁霏有些意外:“该是你的,如何都少不了,何谈‘妄想’?” “是以不该是臣女的,臣女便从不奢望。殿下赏识,臣女才能安然入栖凤宫,此为臣女之福。圣上乃万民之主,所行为天下百姓,此非臣女所能承受,自然不敢‘妄想’。” 祁霏瞧着她,目光中流露笑意:“你倒是个妙人。” “殿下,市易司出事了。”正此时,朱荷走了进来,瞧见沈明嫣在,便没说下去。 祁霏正与沈明嫣说到此事,自然关心她的反应,便道:“说就是了,嫣儿不是外人。” 朱荷看了沈明嫣一眼,虽不知前面这位沈三小姐同殿下说了什么,但此时殿下这般说,那便是这位沈三小姐比之从前下棋时,更在殿下心中重了三分。 “市易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