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再起
来时,她想着这回定要小心谨慎,至少护得周围人安全,绝不在冒失行事。 可好像有些事偏偏是不能小心谨慎的。 她可以等一个出京的机会,可三叔能等吗?北疆的百姓能等吗? “我没事,你让疏夏备马车吧。” “备马车做什么,姑娘要出去吗?”映冬惊讶。 若以她一人,能换得解北疆之危,似乎她这一世的重生,也不算全无用处。 她确实不想再见到祁珩,可这匣子里的东西传到她手中时,祖父念叨的,是要为忠良而用、明君而用。 “我要入宫。” 沈明嫣起身,将那木匣子拿起,而后毅然朝外走去。 * 御书房。 一张大梁山川图架在当中,祁珩站在那图纸面前,眉心紧皱。 把兵部几个人赶出去之后,他已在这站了有快半个时辰,一道鲜红的线自西到东穿过,标出的正是此次苍戎进军,又被打回的路线。 虽然暂时守住了,但剑风关守军损失惨重,也有几个关外大梁的县镇,遭到了劫掠。 这对正一心推行新政的帝王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边疆不宁,谁还有心思搞那些变革? “圣上,添宝说,沈三姑娘入宫了。”张公公走进屋来,硬着头皮将明镜司送来的消息报了上去。 圣上想必不想令人打搅,只是沈三姑娘的事,张公公也不敢隐瞒。 果然祁珩正要发作的神情,在听到那“沈三姑娘”几个字时忽然收敛下去。 “她入宫了?进来了?” 张公公应声:“大长公主殿下为了让沈三姑娘入宫陪着下棋,赐了她一块栖凤宫的腰牌,既有大长公主的口谕,禁军自也不好拦着。” 祁珩冷笑了一声:“朕不理她,她倒自己到朕跟前来了。” 张公公听着心惊,也不敢回什么,只垂首站着。 祁珩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又问道:“可知道她要做什么?是姑姑寻她?” 张公公抿了抿唇,想到那位李司长找了一堆理由推脱,怎么也不愿自己进来回禀的样子,此刻终于有些明白过来,果然是个烫手山芋。 “沈三姑娘求见圣上,目下被宣礼门的禁军拦住了。” 祁珩神色猛然一变,他看向张公公,仿佛没听清一般:“你说她要见谁?” “求见圣上。”张公公脑门渗出汗来,果然与这位沈三小姐扯上关系时,圣上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见朕。”祁珩忽然就想起她在梦里的样子。 说什么都要入宫,无论如何都要在他身边,说着自己要帮他让大梁更好,还好像因为一个什么东西,连命都不顾。 所以他梦里的那些事,终于要发生了吗…… “圣上,一直拦着总不是事,要先令沈三小姐到大长公主殿下那里吗?” 祁珩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忽然走到张公公面前:“她不回去,是说如果让她回去,她就死在宣礼门吗?” 张公公微惊:“圣上如何猜到?那沈三小姐确是这么说的。” “你确定,确定真是她自己说的?”祁珩忽然抓住张公公的手腕。 张公公被吓了一大跳,总觉得圣上那表情像是能将他吃了一般,他慌乱地点头:“是这么说的,沈三小姐没让人跟着,是自己带着腰牌入了宫。” 祁珩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而后又像是融化的冰雪一般,粹成将开未开的霜。 他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她终于忍不得了吗?让朕猜猜,这回又是为了谁?崔湜?还是温谦煜?还是哪个新的朕没听过的人呢?” 张公公瞧着心惊,若是平素,他是该陪着圣上笑的,可是他瞧着圣上的表情,又实在笑不出来,于是脸上的肌肉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使力,便结出一个奇怪又难看的表情来。 只是祁珩浑然不在意,他忽然有些兴奋了。 似乎是梦里的场景,终于要正常地发生在他的身上,若他不曾记错,梦里,正是沈明嫣说了什么,才让北疆的危机顺利解开。 她终于要求他了吗?那他要怎么同意呢?像梦里那么轻易吗?还是,要她狠狠跪在他面前,再怜惜地将她扶起来呢? “圣上……”张公公欲言又止。 祁珩收起思绪,重又走向那立着的山川图前:“让人放她进来,送到养心殿里,朕自会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