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要雇佣亲戚。尤其是你舅舅这样的人!”石澜说完这句话剧烈喘息起来。 监护器的开始报警,刘姐很快去把值班大夫喊过来。 可对于没有任何治疗意义的癌症晚期患者来说,大夫能做的也只有安慰罢了。 石澜平静下来之后,破天荒地没有催促林恩宁去上课,而是让刘姐拿了一沓资料和笔记本电脑过来,对女儿说:“今天,妈妈教你怎么看公司的财报。” “妈,你先休息一下吧。”石澜明显连坐都坐不起来,林恩宁劝道:“等后天周末,我放半天假,你再给我讲好不好?” “不好!”石澜强撑着睁大眼,俨然动了怒,“我有没有后天谁知道?今天就讲!” “妈!” 人到强弩之末,不会懊悔曾经做过的事,只会对未完成的事放心不下。 石澜忧心女儿的未来,更忧心她撒手人寰之后,林振昌这样的性格无法支撑公司,将来留给女儿的究竟是财富还是祸患,就未尝可知了。 “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着,抓起女儿的手,双眼瞬间蓄满不甘的泪水,“宁宁,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去谈恋爱,在该努力的年纪不好好念书,要是被那些社会底层男人用花言巧语哄骗去,这辈子就完了!” 林恩宁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她的舅妈。 虽然石永强是她的亲舅舅,但石澜从不说他好。 听说舅妈早年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当年被石永强追到手,大学没念完就跟着石永强回台城结了婚。 之后的人生,过得可谓一声叹息。 石澜似乎没了力气,握着林恩宁的手松了劲儿,她喃喃着,“不!你不要接公司了,你去考公务员,找个稳定的对象,这辈子安安心心、平平淡淡,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石澜的目光渐渐放空,“宁宁,妈妈只希望你平安....” “平平安安的就好...”她忽然伸出左手,干瘪的手掌如枯树枝丫一般拂过林恩宁的头顶,又忽然坠下,人便昏了过去。 - 下午林恩宁没有来上课,李立冬时不时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出神。 这是她两个礼拜以来,第一次没来上课。 下了晚自习,李立冬路过康养中心的时候,停了车。 他仰望着楼顶的方向,记得她住在四楼,只是从外面看辨不清是哪一间。 四楼亮灯的房间本就不多,很快又熄了两间。 短暂地驻足之后,他重新蹬起车,默默掉头骑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他照旧骑车上学,却在经过康养中心的时候,不再驻足。 他们的生活本就没有交集,大概只是命运之轮转了个弯,他才看到了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她。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在看道路边的林恩宁时,飞快地冲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废话,直接问她,声音有藏不住的激动。“上车吗?” 林恩宁蓦然回头,双眼有些肿,深褐色的瞳眸不再有生动的光彩。她好像哭过,有一种沉重的绝望。 没有应声,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坐上后座。 李立冬忍不住回头看她,“坐好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骑了。” 跟前日不同,这次李立冬主动回头说着话,“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妈病了。” “哦。” 少年的上衣被风吹的鼓起,像撑满的船帆。他又转头问道:“你家的车呢?怎么不送你了?” “不方便。” “哦。”他转回去,不多久又再次转回来,“那晚上你还回来吗?” 林恩宁看着远处的农田,默然摇头,“不知道。” 这个答案李立冬有些没想到,但他却没有再问下去。 清晨依旧,微风送爽。 林恩宁迎着阳光微微眯起眼,忽然说了一声,“谢谢你。” 作为体育生,李立冬晚自习要加训两节课,练完回到教室正好九点。 同学们大都在埋头自习,对于中途进门的体育生,并没有人注意。 在路过林恩宁的座位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似乎在愣神,手里拿着笔,本子上却没有一个字。 今日一整天她都有点魂不守舍,想起校长室的对话和那日见到她妈妈的情景,李立冬不免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