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句
程佳韵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弹出了几条消息,是她的母亲沈蕊芸发来的,她草草回复了几句便将手机塞进包里,开始简单拾掇自己。 由于没来得及洗头,她不想显得邋里邋遢,出门前特地从衣柜里找出了一顶棒球帽戴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佳韵忽然怔住。 这个画面说不出的眼熟。 思绪定格几秒,她莫名联想到谢霄。想到他出门时总是头戴一顶棒球帽,还喜欢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眼睛。 以这种方式联想到他,确实有点牵强。 还是说,她早已被那个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程佳韵忽然觉得荒谬至极。她摘掉帽子,拿上房卡和钱包出门。 “谢霄,我们可以出发了。”程佳韵自顾自地锁好门,嘴里念叨着:“你们打算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我看对面巷子里有家椰子鸡还不错……” 程佳韵说了半晌,发现根本没有人搭腔。扭头一看,走廊里早已经没了人影,谢霄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也没提前知会她一声。 她还以为,他会乖乖在门外等着自己。 下到一楼,程佳韵远远地看见黄粱在院子里冲她招手。谢霄则站在黄粱身边,比他高出半个头,眼睛望向别处一言不发,看起来气还没消。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程佳韵冲黄粱眨了眨眼,食指叩了叩手机屏幕,提示他看微信。 接收到讯号,黄粱打开手机,见程佳韵发来一句:【黄粱,你家小祖宗生气了?】 黄粱没弄清楚状况,一脸迷茫地回复道:【没有吧,他不一直都是这副德行?】 程佳韵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黄粱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黄粱和谢霄正讨论着晚上吃什么,程佳韵则陷入深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回想一番后,她忽然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若是她刚才的行为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八卦新闻会怎么写? “素人女画家调戏落魄男明星?” 这样的新闻,怕是分分钟上娱乐头条,她大概率也会被人扒的得底裤都不剩,甚至被唾沫星子喷死。 - 傍晚,天空悬着一轮弯月和两颗星,三个人一道行走在油柏路上,一路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花朵清香。 程佳韵能感觉到,两个男生为了迁就她的步伐而刻意放慢了脚步,但她和谢霄之间,始终没有再讲一句话。 偶尔黄粱挑起话题,谢霄也会跟着符合几个字,但只要程佳韵一讲话,他就开始装聋作哑,死活不接腔。 这不就是明摆着跟她置气? 三个人在美食街徘徊许久,最后挑选了一家本地餐馆。两个大男人把点菜的重任委以程佳韵,但当她认认真真点菜时,对面的人却开始作妖。 “你们想吃汽锅鸡吗?是当地的美食诶,我来这里半个多月了,一次都没吃过。”程佳韵一边翻看菜单,一边征求对面两人的意见。 黄粱瞟了一眼,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听着还不错。” 结果下一秒—— 谢霄:“我不吃鸡。” 程佳韵点点头,继续翻菜单:“那……鸡豆凉粉?这个也是特色菜诶。” 谢霄:“我不想吃凉菜。” “……”程佳韵又向后翻了几页,“饵块呢?总得有个主食吧?” 某人:“看起来硬邦邦的,不要。” “小锅米线?腊排骨?菌菇火锅?” 程佳韵差点没把菜单翻烂,却被对面那人一一否决: “米线太大众。” “北方人吃不惯腊味。” “菌子锅吃多了会致幻。” …… 程佳韵算是看明白了,谢霄今晚是摆明了故意针对她。 换做从前,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拍桌子走人了,但今天形成这样的局面,说到底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她是有些心虚理亏的,所以一腔怒火只能憋在心里,不好发作。 一旁的黄粱自是看出了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就差用眼神杀死对方。以他的角度来看,必然是谢霄在作妖,这祖宗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 但转念一想,以程佳韵那锱铢必较的性子,她能在被谢霄明晃晃地针对后仍然隐忍不发,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隔着一张餐桌,程佳韵和谢霄对坐着,一言不发。 黄粱懒得理他们,索性自己拿过菜单点了几个菜。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