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
朝堂了,可他分明才刚刚高中,探花使的风光尚未体验完全,便要因这等小事被人判罪,要他颜面何存,又要他此后如何为人处世? 凭什么? 齐示怒火忽然爆发了出来,他低沉着脸,阴测测道:“你凭什么?” “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要毁了我?凭什么?”此刻的齐示早已没了先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满身怨气,连目光都像是淬了毒。 “你一介女流,出身高贵,太子和平南王世子都对你青睐有加,你靠着这些就能位及高官,轻而易举便可以坐在堂上对我指指点点,随意便可判定我的一生,而我不过出身微寒了些,我想往上走有什么错?” “凭什么我这么多年努力,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你便要对我赶尽杀绝,便要抹去我所有前途,我是陛下钦点的探花使,你不能这样对我!” 韩兴本来还在斟酌,一时之间便忘了让人堵上他嘴,不想齐示这人如此大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沈凌大骂。他心下一慌,手头抖了两下,那手边茶水顿时洒了出来,顷刻便将他桌案打湿了一片,连同衣袍都乱成了一团。 韩兴却顾不上收拾自己面前的惨状,眼神示意了半天,才见那衙卫回过神来,急急捂住了齐示的嘴。 见到人不再说话,韩兴这才有工夫收拾自己一身湿乱。 他一边捡着茶叶一边悄悄瞄向沈凌,在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态度的沈凌和恼怒的齐示之间左看右看,愣是没想起来这是在他的地盘。 连带着前来围观的张之缘此刻亦是不敢出声,打量着沈凌神色,心下有些没底。 他不似三司中人,平日和沈凌来往并不多,也不知道沈凌平日行事如何。只是沈凌毕竟是宏元帝亲选之人,不论齐示话中几分真假,这样被人骂了一通面子上也挂不住。 他心里暗暗思忖着,觉得齐示怕是要被加刑了。 堂内一时寂静,一群人心里暗自想着,不知道接下来会是如何情形。 沈凌这个被骂的人却没那么多想法,她挥手拦住了身后一脸怒色的空青,站起身走下座位。 “凭我是二品官,我就能这样判你。”沈凌走近了他身前,继续道:“我是出身富贵不假,可我沈家世代为官,哪一代不是为国尽忠职守?” “我父母镇守北境数十载非诏不还,几番生死,退回兰进犯不知多少次。而我为官之后所办诸事皆是依照大周律例处理,沈家受恩于民受命于天子,从来没有伤天害理欺压百姓,我亦从未做危及百姓之事,甚至查过不少贪官污吏,我担得起作为沈家人的责,对得起我拿的俸禄,我为何不能用我手中权力判你?” 接着,沈凌话锋一转:“至于你说的小事,陛下广开科举是为寻埋没于贫寒之籍的可用之才,要重用的也是品行端正的有才之人,你忘恩负义背弃旧妻,已然是犯了大错,陛下不用你有何不妥?” “还是说,你对陛下不满?” 齐示一怔,被人松开都没察觉,只傻傻呆愣在了原地。 “韩廷尉,齐示依律杖七十,判与秦茗声和离。秦茗声拦街闹事,但情有可原,又告发齐示有功,不奖不罚。” 眼见沈凌发了话,韩兴也没再默不作声,终于记起了自己是来断案的,应道:“是。” 沈凌话说完欲抬步,却还是顿了一顿,又道:“你说我随意便可位及高官,又说我靠着太子和平南王世子,我倒要问问你,万都世家如此之多,千金贵女也不少,为何仅有我一人在朝为官?是因为沈家比别家金贵,还是她们傍不上太子和平南王世子?” “一介女流又怎样?我这小小女子,无论因为什么,此刻就是能站在这判你的罪,你能拿我如何?而你这所谓的大丈夫,不也是因为一个小小女子失了前途吗?”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话一说完,沈凌无视堂内众人,迈步走了出去。 空青见沈凌不再说什么,心下还是气不过,冲着齐示瞪了两眼。 她冷哼一声欲要开口,却被赵玄霜盯上,空青顿时身子一僵,收回了要吃人的架势,跟着赵玄霜也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