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春
风也无太阳,可在这点灰白与桔红中,她似乎看到了新绿。她点了点头,“好。” 其实那日栀子花盛开,她已经收到了春天。 可是人会贪心,沈凌也不例外,她不讨厌北境的雪,甚至有些怀念,只是她也想要段风辞给的春天,更想要他给的四季。 沈凌想,她是沈时安,也是沈凌。 许久后,段风辞压住那情绪,低声问道:“饿么?” 他们出来许久,又走了一番路,眼下是到饭点了。 沈凌此时乖得很,点着头应下。 段风辞轻笑,依旧牵着沈凌衣袖,带她缓缓向前。 行至一座小亭边,他侧目望去,便见一旁流水潺潺,顺着小道蜿蜒而下,叮咚叮咚一路响着,最终汇在不远处的湖中。 上了小亭,沈凌才发现这桌上早已放了一盏酒,还放着备好的鱼。 沈凌眉间微挑,“你早早过来,就是准备这些?” “荒山野岭的,总不能让你饿着吧。”段风辞摊了摊手,无奈道:“大冬天的鱼都不好抓,不先来准备一下,就得要你跟着我受苦了。” “不过你放心,这湖里的白鱼甚是味美,孟老头也说了能补身体,烤一下就能吃。”他又抬手拎起那酒壶,“这酒是药酒,暖身的,不醉人,但也不能多喝,最多准你喝三杯。” 长坐小亭观红柿,静听流水煮酒吃。 旁人风花雪月都是正巧赶上,这人却是自己准备着,就为了看一看这所谓的鲜艳。 沈凌一时失语,憋了半晌憋出来两句话:“别出心裁的雅,别具一格的俗。” 段风辞满脸堆笑,耸了耸肩道:“那就请我们沈大人赏个脸,同我雅俗共赏吧。” 沈凌轻轻摇头低叹一声,顺着他坐在一边,“不是要热酒烤鱼么,段郎将?” “才叫了两次‘阿辞’,如今就又变回郎将了,真是阿凌心,海底针啊。”段风辞故作哀伤,手上动作却是利索得很,生火、放酒、烤鱼,有条不紊。 分明是这人先装模作样地喊“沈大人”,如今倒是倒打一耙,委实出息了。 来的路上手炉早已凉透,沈凌将那炉子放在一边,双手烤着火不紧不慢道:“扎你了吗?” 段风辞斜瞄了一眼,火光之下,身侧人身上的寒意似乎退了些,低眉浅笑,他不由得也弯起嘴角,“扎了,千疮百孔呐,太疼了,所以就别去扎别人了,别人肯定不行。” 沈凌余光瞥过这人,没有再顺着这说下去,转而道:“你似乎会做饭?” 案台边还放着一些佐料,这人烤鱼的手法看起来也挺娴熟,应当是会一点的。 果不其然,段风辞应道:“会点。西南看着安稳,小问题却不少,行军在外,不会做饭怎么行?” “哪里会真的安稳,不过都是暂避锋芒。如今陛下年事已高,朝廷武将少,年轻一辈更是没什么人,眼下又来了个回兰王子,谁又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沈凌无奈道。 这回兰前些年从未派过使臣,如今倒是直接派了一个王子过来,又备着丰厚大礼,据说张之缘都惊叹了,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段风辞轻笑,他自然也懂沈凌所说,“那位王子昨日来后便只顾着花天酒地,也没说明白来意,估摸着要等到大朝会了。” 他想起昨日燕齐打量沈凌和万宁的眼神,心下微动,状似无意道:“大朝会后宴请群臣,你到时离他远些,免得被脂粉味沾上,怪难受的。我昨日跟在后边闻了一路,回去感觉鼻子都不大好使了。” 沈凌眼神微动,无声点了点头。 火光映雪,酒香扑鼻,几番闲谈间日影偏移。 冬日天黑得快,约莫申时,他们便沿原路而返回了城内。 虽然沈凌不觉得共骑有什么逾越,可入了城,他们还是不好坐在一起,于是便下了马一同走着。 一路走来,人似乎少了不少,沈凌还在疑惑,到了平康坊附近却发现这热闹得很,人山人海,尤其不远处靠近采风楼的地方,更是围满了一圈人。 段风辞拉着沈凌越过人群,在一边拍了个凑热闹的小兄弟,问道:“这位兄弟可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这不是那个探花使回京了么,路过采风楼正巧被姑娘们拦住了路,又不知道撞上了谁,现在被堵在那呢!” 段风辞转头问道:“探花使?去看看么?” 沈凌点了点头,解释道:“去年的探花使谢长轩,谢太医的侄孙,听说是回家为祖父服丧去了,如今该是回京任职了。” 谢太医前些时日也告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