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
旁,从侧梯之处上了二层。 二层不比一层宽敞,是放书之地,架子上除去书籍外还存了不少珍奇物件,应是皇后派人仔细清理过,这层层之间,竟丝毫不见尘封多年的迹象。 沈凌在这架子间穿行,粗粗看过一遍,心下不由得感慨,历代典籍、珍赏古物,万象宫实不愧万象之名。 沈凌收了心,又和赵玄霜一同上了三层。 三层倒是更日常一些,更像是小寝殿,日常所用一应俱全。 沈凌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子,举目望去便是太液池粼粼湖光,万顷之间,中心的小山都显得不足为道。 再往远处看,尤可见高耸的麟德殿一角。麟德殿是阖宫最为显赫的宫殿,历来是举办宫宴之所,万象宫与之遥遥相望,试想当年傅南宁在此定居又是何等风光? 只是如今二十二年逝水而过,物是人非了。 赵玄霜站在沈凌身后,出神望着那远处宫殿的一角,喃喃道:“从前总听人说南御史当年如何,今日见了才知,传闻并不及她。” “是我福薄,没机会亲眼见一见那个时候。”赵玄霜摇摇头低叹。 “可你如今就在这。” 赵玄霜闻言轻笑,忽然想起什么,她低头从袖中拿出令牌递还给沈凌,“大人,宫牌。” “玄霜。”沈凌收下那令牌轻声唤道,“当日你不要尚宫局官位,跟在我身边做了这么个无品阶的女史,如今到了万象宫,你还要继续么?” 赵玄霜莞尔一笑,“有何不可?” “品阶于你我,不过是虚名,大人何必在乎这个?咱们要做的事,是你还是我,又有什么区别?况且,如今大人的身份已然公之于众,做你的侍从女史,无品便是高品,不是吗?有了身份,我还不用每日去上朝听那群老头瞎吵,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沈凌无奈浅笑。 她早已劝过赵玄霜多次,想给她寻个位份,偏赵玄霜一点也不在乎。不过如今倒也没关系,正如赵玄霜所说,无品便是高品,她们之间,并没有这么多区分。 不过说起上朝,沈凌倒是想起一事,出声问道:“今日早朝赵伯父似乎不在,可是有什么事?” 本来还笑着的赵玄霜听了此话却是一顿,面色转晴为阴,叹了口气道:“我许久不曾回家,昨日回去才知道,去年不是派过巡察使去复州吗?去的就是我爹,结果当时我爹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次复州之事陛下生了大气,斥责我爹闭门思过,年后才能回去。” “办案办案,办到我自家头上了。” 沈凌一愣,“柳府之事若非正好赶上那探子,咱们也未必能查出,谋叛这种事向来是大忌讳,赵伯父也是赶上了,情有可原。” “再情有可原也没用,毕竟是办事不力,索性过了年便好了,我也不用日日回家看我爹那个苦脸。”赵玄霜摊了摊手,“不说这些了,不是还要发新的宫牌吗?下去吧。” 两人又沿着侧梯原路返回。 新的宫牌只有四枚,沈凌、赵玄霜、庞沁、空青各一枚,也算是方便她们行事。 待到发完宫牌,又分遣了由内廷调来的人,沈凌便和赵玄霜一人分了个桌案,沈凌是一宫主位坐在最上,赵玄霜则在其之侧紧挨着。 万象宫到底多年未曾动过,她们不属于内宫,自然也不遵循内宫那一套规章制度,日后如何用人、如何行事、如何考核,除去曾经傅南宁定下的旧例,余下的便全要交由沈凌来定。 年前只余几日,年后沈凌又要陪侍御前,总不能一直待在万象宫,是以这新官上任第一天,沈凌就忙了起来。翻旧案旧例,做批注删改,一条条一件件,忙的她都没功夫跟来串门的万宁多聊一会儿。 万宁倒也自得其乐,就在万象宫上上下下来回转悠,看到点什么新奇东西便让一旁跟着的长离记下,等到转完了,就挑个沈凌喝茶的功夫将东西一一讨过来。 这样三天下来,万宁转够了,那股子新奇感又消下去了,沈凌也定完了所有规章的初稿,只待与赵玄霜一同商讨完交上去走个过场,来年便可用了。 万宁眼见她终于得空,就想拉着人去解解闷,只是这次依然未能成功,沈凌顾不上她,早早就拿了手令出宫——沈毅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