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 段风辞挥挥手,孟大夫不情不愿走上来,“小兔崽子,我真是欠你的。” 孟大夫名为孟丘山,原是西南一带有名的妙手神医,自来不爱受拘束,也不知是为何跟在这人身边。 虽然跟着段风辞,但孟丘山一向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眼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对着沈凌他倒是客客气气,方才还阴沉的脸,转瞬就变了副模样,一脸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生过气的样子。 “沈姑娘,手伸出来,老头子给你看看。”孟丘山捻着胡子慢吞吞道,“你肩上的伤好些没?听这小子说你昨个又跪了许久,今日可还疼着?” 他话是这么问,但却根本没有让沈凌开口的意思,搭上脉就开始自言自语。他琢磨了半晌,转身就从一旁笔筒中抽出笔来,闷头就开始写。 一张药方一气呵成,孟丘山放下笔,唤道:“那个什么,空青是吧?抓药,还有,给老夫收拾个地方。” 空青呆着接过那药方,犹豫望向沈凌。 “你这是?”沈凌问道。 段风辞笑眯眯开口:“我又用不着他,不如到你这帮你调养身体。” 孟丘山听了此话又是冷哼一声,“呦,这会子又用不着我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老,没良心的兔崽子!” 沈凌一愣,轻咳两声冲着空青道:“下去吧,西院少韵馆还空着,让徐伯去收拾一下。” 空青左瞧右瞧,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 人才刚走,段风辞就凑上前来,盈盈笑道:“恭贺沈大人高升,我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贺礼,再等几日,我送你个礼物。” “世子,你送的已经够多了。”沈凌皱了眉头,“况且你不该在这。” “这才哪到哪啊,要追心上人,对她好是应该的。”段风辞耸了耸肩,“阿凌,我不用你还,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 “至于为什么在这……咳咳,”他顿了顿,眼神飘向一边,“毕竟是后宫,一直住着也不是个办法,公主府收拾好我就出来了呗,也方便我巡城不是。” 沈凌有些无奈,对这人她是一点办法都没。 “不过阿凌,”段风辞忽然正了脸色,“你昨夜才升官,今早京城就传遍了,你在陛下跟前多年,陛下如何,你自然比我明白,这事蹊跷,你多小心些。” 自沈贵妃走后,沈家低调多年,沈毅六年来只回过万都一次,沈凌又在宫中悄无声息,如今骤然被抬到明面上,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种事沈凌如何不知,她眸光轻垂平静道:“祸不妄至,福不徒来,多谢世子提醒,我会小心。” 段风辞低叹一声,转而又变了一副颜色,“你那官服是绯色的吧?” “是,怎么了?”沈凌不解问道。 照常说,朝堂之上,三品以上官员便该服紫,绯色是四、五品官员才该用的,只是大周建国以来,女官四品之上并无特定官服,还是到了傅南宁那时候才定下来。傅南宁仿照前朝旧律加以变更,才有了如今的四品服黑,三品服白,二品服绯。 女官,终究是与外官不同。 她话问出口,段风辞却卖了个关子不肯再说,“没事,我就问问。这样艳的颜色,你穿了一定好看。” 沈凌满目疑惑,他没等人再问,顾自道:“好了,我今日来就是给你送大夫的,人送到就行,我还要去巡城,就先走一步,你好好休息。” “近来冷得很,明日上朝时可记得多穿两层,别冻着了。”他轻眨两下眼睛,骚包地摇着腰间挂着的玉佩,满目笑意,“你有陛下手令,不必过那每道门一次的核检,晚起一会儿也不打紧,路上慢着点,别黑灯瞎火的磕了碰了,若是又伤着,我会难过的。” 话罢,他便起身,临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朝堂见啊,沈大人。” 悄无声息来,又风风火火走,过会儿指不定又是要从哪处墙根翻出去。 沈凌轻轻摇头低叹一声,这书是没心思看了,她只手扔在一边,拢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迷迷糊糊间到了晚上,悠扬鼓声自远方传来,比之以往轻了不少,声声响动,却在沈凌心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外听宵禁的鼓声。 沈凌才用过膳,那厢,空青端着孟丘山新配的药进来,才一放下,沈凌就闻到那扑鼻的药味。 “这药闻着难闻,但味道还好,小姐忍一忍。”空青拿着帕子捂上口鼻,又偏头忍不住咳了两声。 沈凌看不下去,将那药碗拿起一饮而尽,正如空青所言,虽味道不多好,却也不似往日苦的难喝。 空青获了救,转身去将窗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