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
这话一出,沈凌不由得眉间微挑,这又是怎么回事? 段风辞自柳府抄没那日后并未与她见过多少次,每次见时也一直保持着距离,如今这般亲密唤她,若不是身份有别,她该找人来看看这位世子可是病糊涂了才如此情态。 他们周遭之人看着这一幕俱是未曾开口,只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江忱先出口打破沉默:“世子,您这是?” 段风辞松了手,又恢复先前那副模样,只是沈凌总觉得他似乎哪里不太对,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没事,没事。”段风辞摆了摆手,嘴角的笑容几乎快压不住,人却故作镇定一样,“一时激动了些,几位就当我突然发疯。” 众人相顾无言,这院中除了江成蹊是曾经的国子祭酒,年纪辈分都摆在这,便属这位平南王世子身份最高,谁会说他发疯? 几人打了个哈哈便也过去。 沈凌才到,江成蹊欢喜得很,一面遣着乔叔去派人收拾沈凌一行人的房间,一面带着人到处转,又是关心身子又是关心宫中处境的。沈凌被他拉着,其他人倒是空闲下来,赵玄霜几人同着江余月闹到一起去,江忱则陪着这位“发疯”的世子。 沈凌本以为段风辞这奇奇怪怪的样子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便也无事了,不想这人像是中了邪,不仅在园中住了下来,第二日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这天晨起,沈凌正在院中晒太阳,她拿着本书随意翻着,便听那边有人唤道“阿凌”。 她抬眸望去,来人锦衣玉袍环佩加身,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却不急,散漫又矜贵,满面笑容,那双眼睛倒是比柳春来的还要勾人,碎星映在眸中,踏着晨光携风而来。 前些时日段风辞穿着简便,却不掩那张脸的风姿,纵使沈凌多年办事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第一次看到却也有些惊艳。 如今这人换了衣服,倒不显繁重,反而更加丰神秀逸,贵气中又带着压不住的洒脱随性与少年意气,只一瞥便让沈凌愣了一愣。 “阿凌,看什么书呢?”段风辞凑到她身边。 沈凌回过神来,听那称呼下意识皱了眉头,她不答反问:“下官昨日似乎并未答允世子,世子这般称呼是否不妥?” 段风辞挑眉,随即嘴角漾出笑容,低下身子平视沈凌,没有靠得很近,声音却像是打在沈凌心上。 “你是女官又不是陛下妃子,有何不妥?” “名义上还是。”沈凌偏开头,“况且,下官——” “别下官长下官短了,多生分啊!你爹是国公我爹是郡王,你是女官我是世子,咱们又年龄相仿,也算是平起平坐,不如这样,”段风辞满面笑意,侧身对上她视线眨了眨眼,“你也唤我名字,可好?” 沈凌放下手中的书,“世子说笑,您是平南王长子,下官不过是四品女官又身处后宫,何来平起平坐?” “这样的话在此处说说倒也罢了,若是回了万都,传到陛下耳中,多少对世子不好。” 她本意是劝段风辞改口,不想听了这话段风辞却又是一笑,“你担心我啊?” 沈凌还未开口,这人又道:“没事,我有分寸。陛下不会怪罪,放心。” 沈凌眸光微垂,却听段风辞继续道:“陛下需要卫国公和我父王,这种事他才不会管。”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话中之意却让沈凌一顿,她抬眸正对上段风辞的视线,这人面上仍旧带着笑意,眼神中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十分认真盯着她。 长风吹拂,在这日光下却不甚冷,吹动二人发梢,无声息摆动着缠在一起。 这样炽热的目光,沈凌还是第一次见。 段风辞却悄然收了那份认真,凑上前道:“如何?” 什么如何? “唤我名字啊,好阿凌,就一声也行。”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段风辞补充出口,随即他变了副神态,委屈巴巴道:“你都叫柳春来三郎,却不愿意唤我的名字……” 沈凌一时失语,就听这人又道:“那我退一步,你唤我一声三郎也行,我也不是不能当三郎。” “你又不行三,哪来的三郎?”沈凌愈发无奈,心下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那你愿意唤?”段风辞却不管,顾自道:“大郎也行啊,你要愿意,怎样都行。” “世子何必如此。”沈凌轻声叹气,终是退了一步,“我不称下官便是,余下的,世子自重。” 她言尽于此,段风辞倒也没过多说什么,只点头应着,顾自坐在她身侧。 沈凌视线移回手中书上,想沉下心思却只看了片刻便叹气出声,忍不住对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