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
意相信,她也没办法带走崔绾了。陈实良定然会以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将人带走,谢姮可没有道理阻拦。 若是强行想要将人带走,岂不是就是告诉陈实良,想凭借此事对付他。那就彻底撕破脸了,明面上的相安无事都不能维持了。 况且谢姮虽为将军夫人,镇南王妃,身份尊贵,可她手里毕竟没有实权。 若是将陈实良逼得太紧,狗急跳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绾这才把事情讲了出来,说到伤心之处,眼睛中蓄满了眼泪,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我现在就去取那狗贼的项上人头”谢九思提剑就往外走,他本就是风流热血的年纪,很为崔绾打抱不平。 谢姮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卸了火气般,闷头坐下了。 “芳草街”谢姮若有所思:“我记得瘟疫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崔绾误以为谢姮是在责怪巷中的贫民,梗着脖子不愿出声了。 谢姮瞧着面前倔强的小姑娘,叹息一声:“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她这么小,是如何在瘟疫肆虐的幽州活下来的? 崔绾垂下了眼:“那个杀我阿婆的官差,留了袋钱在桌上。”其他的,她没有多言。左右不过是饥一顿饱一顿地捱过来了。 她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谢九思轻哼一声:“虚伪。” “陈大人需要遏制瘟疫蔓延也无可厚非”一道清越的男声在静寂中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鹤清的脸上,崔绾更是恨不得上前挠他两把。 他摊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当官就是需要这样。只可惜他没能斩草除根,这位小女郎便是漏网之鱼。” 谢九思脸色不好,他没想到陈鹤清会这样讲,拿剑的手又在蠢蠢欲动。 谢姮神色不变,她知道陈鹤清说的是实话,晋朝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表面光鲜,内里早已不堪入目了。 爱民如子的清官能有几个? 多的是像陈实良这样的蠹虫,在任时收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天灾来临之时,不想着如何安顿百姓,反而将屠刀指向了他们。 “官场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谢姮淡淡道:“遏制疫情可不只有这一种,他也可以选择治好那些人,而不是全都杀了。” “对陈大人来说,这样最省事”陈鹤清不欲辩驳,饮下了杯中的佳酿。 说到底,就是把平民的命视如草芥而已。 谢姮和陈鹤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谢九思和崔绾倒是聊得投缘,他有意逗崔绾开心,哄着她说:“小绾绾,你知道我父母为何给我取名为九思吗?” 崔绾捧着碗摇摇头,冬堇给她盛了枣米粥,总不能让小姑娘就看着他们吃菜喝酒。 谢九思也不在意:“因为母亲生完我姐,才一年多,就又怀上了我。父亲担忧母亲的身体,便想趁着月份小打掉。我母亲怎么也不同意,还让父亲睡了九天的书房,叫他思过。我父亲不忿,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谢姮失笑,目光却温柔地望着谢九思。 古圣人有言,君子有九思。父亲取此名,是对他的期望。只可惜,被自家弟弟误解了去。 这么跳脱的性子,做君子只怕难矣。 可谢九思对亲人完全是赤子之心,从不记仇,便是在母亲肚里差点被打掉,也能当做趣事一般讲给别人。 转瞬之间,又过去了半月。 从建康来的几位医师,夜以继日地研究疫情,终于开出了治疗的药方,确定有效后,第一时间呈给了谢姮。 “黄连二两、黄芩酒炒三两、陈皮,人参,连翘各五钱.....”谢姮看着药方,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还好都不是稀有药材,秋鹭你多派人去熬些药汤吧。先紧着梨园里的病人,再让老人幼童也都去来领一碗喝。” 瘟疫控制下来,幽州便能稳住了。其他城池听闻风声,前来投奔的,却依然被拦在了城外。 谢姮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眼下只能顾好幽州。随着幽州形势的转好,谢姮的名声越来越显赫,城中百姓皆交口称赞,全然不复数日前的骂声如潮了。 陈实良也博得了贤名,毕竟在众人眼里,他俨然是一位兢兢业业,为民请命的好官。 饥荒时开粮仓,最严重时也没有弃城而逃,如今更是夙夜在公,一颗心都扑在了重建城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