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牢狱内,沈令容坐在床榻之上,头发散乱,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她听见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连头都未曾抬起。 早先她还会闹着要自杀,结果发现那些该死的狱卒根本不搭理她,就只能消停下来了。 一阵锁链声响起,沈令容心中一紧,猛然抬起了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淮胥站在牢门前,没有走进去,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出来。” 沈令容咬了咬唇,莫不做声地往外走着,却不小心□□草绊住,摔了一跤。 沈淮胥冷眼扫了过去,只居高临下地望着,没有扶一把的打算。 沈令容趴在地上,恨恨地说道:“要是大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大哥根本不会如此漠不关心吧。” 沈淮胥神色却更加不耐,冷声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令颜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说着,也不等沈令容起来,径直往外走去了。 沈令容步伐缓慢地走出了狱房,外面明媚的阳光刺得她眼生疼。可她却毫不在意,终于从那个该死的鬼地方出来了。 沈淮胥正在与幽州刺史寒暄着,看见沈令容出来了,便向他告辞了。 等沈令容上了马车,他走到了窗前,掀起了帘幕:“现在就启程回江南,你这一路最好安分一点,别再惹出什么事来,我可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沈令容闻言眼神一凝,对着沈淮胥急声道:“我们这便回去了吗?” 沈淮胥冷哼一声,反问道:“怎么?你还有脸在这待下去?要不要再去魏家吃个饭?” 看着沈淮胥眼中掩藏不住的轻蔑,沈令容指甲死命掐着掌心,眼眶微红:“大哥,我并无此意。我只是想知道彩屏在哪里,有些担心罢了。” 沈淮胥放下帘子,翻身上了马,疏离的声音传进了马车:“左右是让魏家处理了,不是正好省了你的事。” 他可不吃沈令容这套,也就家里那个老头子才会被这对母女迷惑得是非不分,掉掉眼泪就什么要求都满足。 魏府花园内,冬堇朝着一个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就连忙跑了过来:“冬堇娘子,小的去打听了,沈家那位郎君已经出城去了。” 冬堇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之后就给秋鹭讲了。 她语气带着几分鄙夷:“还真是便宜她了,做几天牢就算完事了。” 秋鹭手上绣着荷包,却暗自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只怕沈令容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冬堇瞧她不接话,便无趣地转移了话题:“又在给夫人绣荷包了,这次是什么样式的?” 秋鹭停下了穿针,稍稍举高给冬堇看了一眼:“是青绿底的荷花样式,正好是夏季,应景。” 谢姮的衣裳大部分都是在幽州最有名的绣阁所做,但贴身衣物,还有荷包,锦帕这样女儿家的私密物件,却都是交给秋鹭负责的。她绣工精湛,颇受谢姮喜爱。 冬堇看了,不住地夸赞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一般,一拍脑袋:“呀,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给王大厨说,今晚夫人想吃的菜呢。” 芙圆豆腐、红烧鲢鱼、燕窝鸡丝,一道道菜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瞧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谢姮却只动了几筷,便吩咐侍女撤了下去。 望着天上的那弯新月,谢姮问着秋鹭:“将军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秋鹭摇了摇头:“不知,魏思大人只道将军不回来用膳,让夫人不用等了。” 谢姮眉心蹙了蹙,动听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无奈:“伤还没好全,就去了军营,这么着急做什么?” 秋鹭轻声宽慰着她:“将军体质非凡人能及,想来应当无事。” 幽州的街道一到夜里,便热闹起来。直到宵禁,人们才会各自散去。 晚风习习,将白日的燥热一扫而尽,而此刻正是琼花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能进入此处的人,无一不是当地的高官权贵,他们欣赏着舞台上曼妙的舞姿,还不忘与身边的美人调笑。 而楼上的房间内,薄薄的轻纱被风吹动,人影绰绰。有一女子席地而坐,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正抚着琴弦,婉转悠扬的琴声便倾斜而出。 一曲终了,她看向了身侧的男子,他身着黑色劲装,一只手搭在膝上,神色慵懒。 望着望着,女子妩媚的容颜似是哀怨,似是娇嗔:“将军很久不来依云这里了。” 魏宴安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沉的声音难得温柔:“最近有些事,确实有点忙。” 停顿了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