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谢姮便让秋鹭去耳房休息了。躺在拔步床上,望着牡丹花绣的帘顶 ,谢姮的思绪开始慢慢散发。 她想着今天冬堇的问题,要不要再见他一面?可倘若无缘,见也枉然。谢姮总有一种预感,此事不会轻易了结。她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次日,谢姮先去宁慈堂拜别了祖母,再转去自家大哥所在的玉磬院。今日正值休沐,院中早有谢庭之的长随候着了,看见谢姮,便上前请安到:“娘子,郎君正在书房等着您呢。请随小的来。” 谢姮也经常到兄长的院子里来,不过一般都是到正房,到未曾来过这积微斋。只见书斋的窗外四壁,藤萝满墙,还摆了些松柏盆景,台阶周围也种了不少青翠的芸香草,观之颇有情致。 秋鹭卷起帘幕,谢姮便轻声步入。打量了四周,书斋内部倒是格外地明朗、清净。斋中仅设沉香木桌一张,放端砚一方,墙壁上挂了一些绘画大家的画作;右侧则设一书架,陈列着不少名家鸿儒的古籍。 谢庭之闻声抬头,放下了正在临摹字帖的毛笔,温声笑道:“小妹,你来了。” 谢姮看着自家兄长,正如外界所言那般:“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飘飘乎若神仙公子。更令人倾慕的是他的才学,当代大儒裴延盛赞其“识度清远,议论雅正,佳名早立,时辈所仰。”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位兄长,谢姮还是与有荣焉的。 谢庭之与妹妹细细交代了去琅琊的相关事宜,却还是不能放心,便将自己的两名暗卫派去保护谢姮。 “对了”谢庭之从抽匣里取出荷包,“里面有些银两,你拿去应急。”谢姮一看便知数目不少,最终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 辞别兄长后,谢姮前去正院拜别父母。王氏抹着眼泪和荣国公一道将谢姮送到了府门前,还在不住地絮絮叨叨:“阿宓,这一路万万要小心呐,累了就让马车歇一歇,也不要忙着赶路,不顾身体。” 荣国公则道:“该注意的,你母亲都已说了,我便不再多言了,路上一切小心。”谢姮点点头:“女儿会的,也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说完,便转身进了辆繁贵富丽的马车。 马车辘辘向前行驶,不多时,便出了这座战乱迭起却屹立不倒的三朝古都。 一双素手挑起了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只见冬堇正细致盎然地观赏着郊野之景。而马车之内,秋鹭正忙着煎茶,将碾好的茶末投入开始沸腾的煮水。而谢姮则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开着一本民间游记。 这时,马车前面传来一道有规律的轻叩声,冬堇上前掀开绿竹细门帘,与护送谢姮的护卫队队长李尤说了几句。便转过头来对谢姮道;“娘子,李护卫长说现下天色已暗,不宜继续行路。 不远处的紫云山上有一家紫云道观,前去借宿一晚如何?”谢姮正看到精彩处,头也不抬,回道:“便依护卫长所言吧。” 未过多时,马车便已行到紫云山脚。清淡的钟声传来,松涛如波,那座古朴的道观屹然立于高山深处。 秋鹭扶着谢姮下了马车,美人如玉,迎着天边的晚霞,更显娇丽,引得没见过世面的小和尚不住地偷觑。 谢姮上前,对着在观前等候的华阳道长施与一礼:“叨扰道长了。”华阳道长抚须笑道:“女施主客气了,请随贫道来。”谢姮由华阳道长引入三清殿,从小道士手中接过三炷香,面对神像,躬身敬礼。 接着,一行人便出了殿门,顺着青翠竹林掩映着的小路,到了香客借宿的禅房。秋鹭和冬堇进屋仔细地收拾了一番,厢房便焕然一新了。 自家娘子虽然性格随和,但对吃穿用住就是无一不挑的,讲究处处精致,不过世家大族捧在手心的娇女合该如此。 今夜,月朗星稀,微风拂人,谢姮便让春朝将晚膳摆在了院里的石桌上。如此这般,与月对酌,不失为一种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