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尘埃。 云檀来得很快,不过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躲在坟地旁边的小树林里。 他穿的衣服十分不显眼,几乎要和树荫融为一体。 蝙蝠停在他的掌心上,顺从云檀轻而缓地抚摸。 周挽之打量着四下无人,端着先前用来装香纸蜡烛竹筐向他走来。 “怎么了?”云檀问道。 “有事托你办。”周挽之掀开竹筐底部的夹层,将早就已经绣好的圆领袍交给云檀。 云檀接过圆领袍,看着上面的针脚,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宫绣?” 周挽之摇了摇头,道:“确切说,它叫瑶绣。” 云檀穿过宫绣和官绣,甚至末品的黄绣也并非没见过,但当他将绣纹仔细端详后才发现,绣品的技法不同于任何一种皇绣、宫绣、亦或者是官绣。 “这是,你自己创造的刺绣技法?”云檀只能想到这个说法,因为他确实没有在大齐见过“瑶绣”。 但瑶绣是瑶族人民的智慧结晶,周挽之还没有当文抄公的意思,但是自己穿越的事说出来又太过匪夷所思,她只能开口道:“不是我想出来的刺绣技法,而是我在梦中有个仙人教我学的。” 虽然听起来也不靠谱,但总比穿越好接受些。 云檀拿着圆领袍问:“你这是要送给谁?” 周挽之早在听到陈佩兰和周昆谋害她父母时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们不仁,便不要怪她不义。 她取出一封信,放到了绣衣之中:“在我下一次吹响骨哨之时,你能不能想办法,将绣衣和信带给织造局?” 云檀拿着圆领袍,更是诧异:“你这般信我?周姑娘,我们不过只有夫妻之名而已,这样重要的投名状你就如此交给我,不怕我不交?” 周挽之还有隔空换物的卡片,她这一举动,同样是在测试云檀值不值得托付:“你我二人都缺钱,当今世道赚钱法子莫不过三样,那便是盐矿绣,盐矿握在官家手里,而我,敢说能把‘绣’做到民间一家独大。” 她指了指圆领袍:“叫你办的这件事,就是你的投名状,你若不想跟着你娘子富贵,那就随你啰,这位云家军小将士,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但你也一定缺钱吧,我们风起于微末,自当结盟啊。” 云檀笑了一声:“你说得倒教我有几分意动,放心吧,我不做那种坏良心的事。” 他说完,从袖口摸出一块玉麒麟,玉石色泽雪白,入手酥润,品相奇好,云檀道:“以此为证,我绝不私吞你绣品,若我拿了,你自然也可以将这玉佩据为己有。” 这次轮到周挽之有些震惊,她虽然不识货,但好歹看得出来这是枚有价无市的和田玉,一个普通云家军兵卒怎么可能有? 她不知道云檀年纪,但估摸着应该和她差不多,难道竟是个年轻的小将军? 云檀似乎是看明白了她的神情,补充扯谎道:“此乃传家宝,算是我的全部身家,好好保管。” 既然云檀执意要给,周挽之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做生意的人太客气是做不成事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放心吧,我一定看好你的玉。” 周挽之收下玉,也不好再叫云檀久留,云檀也走得极快,不愧是会功夫又上过战场的人,没一会就不见踪影,只余林子里树声沙沙作响。 周挽之也收拾着回了家,她昨夜已经把每个阶段的绣衣半成品都复制了一份,为的就是瞒天过海叫叔婶相信她一只在屋里刺绣,且只有这唯一的一件绣品。 且周挽之每天都要寻一个时间去祭拜父母,为的就是将昨日的半成品埋进坟里。 光阴弹指,转瞬已过半月,周挽之将低配复制的圆领袍挂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刺绣精致,针脚密实,花纹细致紧凑行云流水,一下子叫周昆和陈佩兰看直了眼睛,二人甚至都喜滋滋地上身试穿一番,眼中满是惊艳。 “挽姐儿,你有这一手,怎么没听你爹娘说起过?” 原身周挽之确实没有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但她识文断字,六七岁便将论语倒背如流,十几岁所作文章锦绣不输男子,只是这对叔婶根本看她不起罢了。 女子又考不得功名,在他们眼里,识文断字锦绣文章不如会种地烧火来得实在。 周挽之压下心中鄙夷,只将和云檀扯的谎又同他们扯一番:“夜里做个梦,当年在潭阿婆那里看的便融会贯通了。” 叔婶喜不自胜地搂着周挽之:“咱们之前错怪你了,以为你是那不懂事的赔钱货,怪叔婶,如今才发现你是个懂事的。” 懂事?周挽之只觉得好笑,他们只是想抓住摇钱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