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早上在商场站柜台的时候，二宝收到了辅导员群发的短信，下个学期可以报考人力资源相关的一个职业资格证书，要提前做些准备，但是据说花费不小。他心烦意乱地挠挠头，大二的学费还没挣到又要增加这么一笔开销，他揣起手机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堆砌另一个问题，解开一个结之后才发现还有好多结需要去解。

“还得找找其他兼职，就像中国移动那样，周期短、见效快……”

商场门口突然有人吵起来，旁边围了一圈人，中间是一个气质优雅的靓丽少妇和一个中年大妈，这个少妇每个周末都来逛商场，每次都大包小包拎出去，在柜台前经过的次数多了，有时也会相互对视笑一下，算是打个招呼。但此时，二宝没有丝毫上前围观的欲望，小时候在集市上卖菜时常看到纠纷，有时是小贩与顾客因为价格争吵，有时是小贩与小贩因为位置打架，他曾经围观过一次，结果菜被偷了不少，自此以后，凡是遇到吵架他总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门口两人貌似是正室与二奶之间的碰撞，正室气急攻心，诸如“婊子”“臭鞋”“下三烂”这种词不绝于耳，二奶似乎自知理亏一直骂不还口，想走出商场可被正室堵住了门，往商场里走又被正室追着骂脏话。二奶可能被骂得气恼回头扔下一句“是你没有吸引力”就往商场里走来。手表柜台离门口有些距离，只能听出个大概，二宝并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这句，但正室听了更加愤怒，摆脱保安的劝解，追上前去一下子揪住了二奶的头发，一边骂一边对她拳打脚踢。

二宝上前劝架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的灵魂，起初他也只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姿态站在柜台边上远远瞄两眼，但随着两人不断厮打已经渐渐逼近了柜台，若是两人碰到柜台，砸到哪怕一块表，就算李老板把他剁了论斤卖也不够，他只好扔下抹布挡在柜台前，但最终两人越来越近，他只能上前劝解。

“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再打出人命了……”二宝一边劝架，一边不着痕迹地把两人向外推。正室失去了理智，连劝架的二宝都挨了几拳，但结果是好的，两人最终停在距离柜台一两米的地方，看到闻讯赶来的众多保安后，二宝赶忙回到柜台，趁乱丢了东西在李老板那可有理也说不清。

正室在四五个保安的劝解下终于恨恨的罢了手，二奶瘫坐在地上异常狼狈，高跟鞋被甩掉一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嘴上脸上甚至有些点滴血迹，显然被打得不轻。正室早就走了，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指指点点从她身旁经过。她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站起来，但力气不济最终向旁边倒去，二宝赶忙上前扶住她，扶她在高脚椅上坐下，又递给她一包湿巾，她接过去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过柜台上的镜子轻轻擦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此时她已不再青春靓丽，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二宝站在旁边看着商场里来来去去的行人，问她，值得吗？

她歪着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了想，又开始擦脸上的灰尘，另一只手随意指向柜台里的一块腕表，让他拿出来，欧米茄星座系列，男士机械腕表，标价七万八，她拿过单据把标签上那行数字抄在上面，开票、刷卡、签字，中间没有任何迟疑与停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反过来问，你说值得吗？

二宝被深深地震撼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去想这块表能不能让他拿到奖金，也没去想这块表她是不是喜欢，只是震撼于这种挥金如土的气势，别人累死累活都挣不到的，她就这么随意地撒了出去。她说：“我家穷，被人欺负，中间的曲曲折折也没必要说给你听……现在，只要是这个商场里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喜不喜欢，我都能这样买下来，你说值不值得？把□□给他，我开豪车、住大房子，你说值不值得？我把尊严给他，他让我过着帝王般的生活，你说值不值得？”

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思维模式也都不同，二宝没有权利去评价别人，笑了笑说：“这个世界本没有对错，只是所持的观点不同，谁也说不清，但总之，只要你认为值得，然后过得开心，就好。”

“第一次听到有人没说我是错的，感觉真好，这块表送给你吧。”看到他立马苦下来的一张脸，她又笑着说：“开玩笑的……今天你帮了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这是站柜台这么久以来，二宝第二次开张，第一次是梦雪，第二次是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心里五味杂陈，理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这是个复杂的世界，各种思维相互碰撞，分不清谁是谁非，让人眼花缭乱。

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再见过她。

今年的春天姗姗来迟，脱去棉服后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二宝打算再穿一段时间厚衣服，也劝大家多穿些以免感冒，但经不住三人冷嘲热讽，最终只好妥协。天气干燥，四人坐在春华园食堂里都没什么胃口，梦雪和李然然小声说着什么，徐智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