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随着考试临近，连王海都把玄幻小说换成了课本，每天憋在宿舍里背考题，和舍友们说些无关痛痒地闲话，有些沉闷，可为了考试，这沉闷必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好长时间没一个人爬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爬到山顶，看来，人真是种卑贱的动物。人总是极易懒惰的，来到这座城市，上山的经历屈指可数，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像高中班主任说的，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或多或少地受到环境的影响。”

二宝站在远离学校的一座山下自言自语，梦雪这么多天都没原谅他，让他烦躁，今天在宿舍里实在呆不下去，只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最高的山峰，似乎能伸手触到天，他紧了一下腰带，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光秃秃的密林中。

或许是临近深冬，身上穿得太厚致使身体动作僵硬；也或许是早晨没吃饭导致力量匮乏，总之，刚到半山腰，伴随着头疼二宝已经累得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想起上次爬山梦雪和徐智的惨状，他不禁笑出声来，当时还嘲笑他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不爽啊。

十二点，二宝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半山腰，从口袋里掏出干粮和水，其实不过是两个硬馒头和一瓶凉白开，这是多年的习惯，平日里根本不敢当着外人的面把硬馒头拿出来，怕被人笑话，人总是要一步一步学会虚伪与世故。每当吃饭时，看到有人把整个整个的馒头仍在餐桌上，他就泛起一阵阵心疼，可是，他从来没有勇气把那些馒头一个一个捡起来，虽然他一直记得，往年干旱时一个馒头能抵得过一条人命。

把馒头就着白开水咽下，权当是解决了午饭，起身看了看望不到头的山顶，再次启程。这座山峰，近九十度角矗立在群山之中，几块巨石横亘在山顶，极考验人的胆量。上山路几乎垂直，好在树木、藤蔓众多，双手不断在枝叶中穿梭、借力，二宝享受着其中的乐趣。

每次站在山顶俯瞰脚下的整座城市，总会让人升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拥挤的公交、匆忙的人群、低矮的楼房、参天的建筑……仿佛全都近在眼前，这让二宝觉得，自己是真实地活在这座城市当中的。

入冬了，每团空气中都透着些微凉，山上野草开始大片大片枯黄，一直蔓延到双眼望不到的天边。一阵风吹来，整个世界开始随风起舞，波涛汹涌，如海浪般敲击山体。山风肆虐，穿过山下的密林，拂过野草荒芜，制造出一声声低沉哀嚎。二宝身上的薄外套已经不足以完全隔绝体外的低温，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时候添一件棉衣了，可偏偏这鬼地方物价高得要死，还是让家里把厚衣服寄过来吧，嗯，寄邮政包裹，便宜。”

没什么风景，二宝在山顶胡乱嚎叫了一通，开始下山。路很难走，他选的下山路没有树，只有萧瑟的枯草和低矮的藤蔓□□地活在巨石之中，等待下一个万物复苏。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从9月9号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了吧，自己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已经生活四个月了，想想就让人兴奋，真想对着谁大吼几声，这样想着，二宝抬起头，对着头顶的太阳，嗷呜~~~

又想到梦雪、想到李凡、想到陆海、想到徐智……自然而然又想到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们是高高在上，是生活在顶层的一群人。而自己，只存在于社会底层的一个角落，对他们无法望其项背……想到这里又万分沮丧起来，刚刚的豪气满天顿时化为乌有。

拿什么和人家比、和人家竞争呢？我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笨鸟，再怎么飞也飞不过苍鹰的速度……走在陡峭的下山路，二宝心里正想着，忽然脚下没踩稳，猛地被扔倒，向下滚去，山坡本来就陡，也没有树木阻挡，转眼间已经滚落四五圈。脸颊似乎撞到了石头，二宝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要晕过去，此时命悬一线，什么都来不及想，忍着被石子硌得生疼的身体尽力保持着清醒，蓄满体内仅有的力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不管是尖利的石头，还是长满硬刺的藤蔓，一把抓住，巨大的惯性险些把胳膊上的肌肉撕裂，万幸的是，滚落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但他真真切切地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刚才晕过去那就真的解脱了。

闭着眼睛过了好长时间，二宝晃了晃头，看了看脚下的悬崖峭壁，一阵后怕涌上来，他长吁了一口气，这次真是捡了一条命，此时才感到手上一阵剧痛，右手正紧握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尖利的边角划破了手心，渗着血。

二宝慢慢坐起身，衣裤被扯出一条条口子，狰狞狼狈，好在重点部位仍被遮盖着，屋漏偏逢连阴雨，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身衣服彻底报废了？右侧肩膀被抻了一下，疼痛难忍，脸上、胳膊上不知被什么划过，几条血痕正微微向外冒着血，他把扎进手心的针刺、杂草一个个拔出来，左右看了看，在脚下挖了些泥土抹在伤口上。

“终日下海捉鳖，倒让鳖给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