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二宝没遇见过这么大胆的女生，尽管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脸颊仍被呛得更加红润。

女生名叫周佳佳，很大方地和二宝攀谈起来。她也是去A市，只不过是B大的学生，专业是平面设计。周佳佳不断找话题和他闲聊，甚至把零食分享出来，以度过漫长的火车之旅，但对于二宝来说却是煎熬，他不太擅长和陌生人聊天，尤其是陌生女性。最终，周佳佳困了，靠在座椅上睡去，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十二点，整个车厢寂静无声，只有不断的“咣当”声永远不知疲倦。二宝困倦，却不敢睡，于是他以超乎常人的耐力，以平均五分钟一次的频率扫向行李，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周公的诱惑，慢慢睡去。

他竟然梦到了宋雯，那团想起来就会令他放松的火焰，还是那头短发，还是那副笑脸，还是那身红色衣服，再熟悉不过。可是梦中的场景是宋雯正和一个帅气的男人交换戒指，而他，则在角落里默默叹息……

当二宝发觉自己已经睡着时猛然惊醒，连忙抬头看，还好行李都在，喝了口水，“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才平缓下来。

可他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发觉自己梦到了宋雯。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我竟然梦到了她？我早就把她忘了呀！不可能！不可能！二宝一边念叨着一边抓着满头短发。

那个下午，张凌和二宝在断崖上喝酒，太阳似乎也喝醉了，微红着脸，向下坠落。他们身后已经摆满了酒瓶。

“两年没见，皮肤越来越黑，酒量也长了不少啊。”

“都是工地的功劳。”

沉默，短暂的沉默。

二宝抓起地上的酒瓶一口喝干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看你憋着也难受，都一下午了，你累不累？”说完一挥手，空酒瓶飞向不远处连着山体的一块巨石，“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巨石下面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碎片。

接着他又开了一瓶。

“这些酒瓶要是没砸的话，肯定够咱俩喝一个月的酒了。”

二宝没理他，继续喝酒。

“好吧，本来不想说的，听了难过也别赖我……宋雯她……订婚了。”

二宝拿着酒瓶的手忽然停在半空，在农村，这个年龄结婚似乎也不是太早。

“你干嘛又提她，貌似已经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没感觉，奇怪，我竟然没感觉！我已经把她忘了。”

“是么，没感觉你抖什么。”

“她跟谁订的婚？”

“张家沟首富。”

“又是钱！他妈的怎么总是因为钱？她就不能嫁得远一点吗？干嘛一头钻进张家沟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你都骂人了，说明你还没麻木。”张凌一挥手又是一声脆响，“最后一瓶被你喝了，该走了，你也该去等火车了……给她打个电话吧，毕竟老同学一场。就当是划个句号吧，你俩已经彻底没戏了，或者说，你俩从一开始就没戏。”

“啪”“啪”的脆响此起彼伏，又是一场离别，又是一段别样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