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上？

“王哥的话犹在耳边，可是未来呢？毕业之后呢？那么多的不确定，自己有能力混出个出人头地吗？”

二宝对未来是这么的不确定，坐在床铺上默默地抽着烟，思前想后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

“假如不上大学，从今天起跟着三叔学瓦匠，三两年年之后自己就能挣到师傅的工资，运气好点将来能做个领班，甚至做个包工头，运气不好，一辈子在工地卖力气，也能混个平平常常。”

“假如上了大学，做最坏的打算，四年之后一无所成，找不到足以维持生计的工作，会怎么样？再回工地？重复四年前的路？”

……

二宝狠狠揪着头发，内心纠结、痛苦，心中的两座天秤摆满了砝码不分上下，却几乎压断支架，这将是影响他一辈子的选择题。良久，他站起身狠狠掐灭了烟头，并少有的报了粗口：“他妈的！我从小到大挣扎了十二年！让人看不起了十二年！到最后难道就这么放弃？然后让张家沟每个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以前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不就是个赌吗！我还年轻！我今年才19岁！我赌得起！况且，若是四年之后我一无所成，那才是个笑话！”

二宝不再犹豫，急匆匆地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无论刀山火海都要走完！”

终于要离开这片土地了，二宝怀里揣着用血汗换来的五千块钱，是真正的血与汗换来的。

提着笨重的编织袋走出工棚，阳光明媚。

好多人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他跟他们挥手，告别。

“这些同流血共笑容的工友们，这群在世界上最朴实的人们，再见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埋怨他，“走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想不辞而别？”“不好好上学，揍你丫的！”

……

“你们都回去干活吧，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走到大门口，包工头正背着双手在那视察工作，“要走了？回去好好上学，博一个大展宏图回来。”

“嗯！会的！”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好好谢谢你张大伯。”

坐在公交车上摇摆起伏，车身后是一点点变小的工地，二宝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双手紧紧攥着编织袋，抬头望着天空，没有星。

“再见了，再见了王强、伟志，再见了……张大伯。”

这个暑假是他流血流汗最多的一次，也是他收获最多的一次。

“不要放纵自己的欲望。放心吧王哥，你的话我会牢牢记住的。”

这时，一辆辆警车从旁边呼啸而过，朝着工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谁这么大本事，弄出这么大动静……王哥？”

夜里将近十点才到家，再次面对熟悉的大山，他心里有了些与以往不同的感受，五味杂陈，分辨不出。

把钱和工资明细交到父亲手里，父亲只是淡淡地说：“吃饭吧，今天你妈特地起了个大早赶集买了些五花肉，一直没吃，就等你了。”

家里的饭显得格外香。

“这次去上学带多少钱？”

“学费、住宿费算是五千，生活费……都去上大学了，总不能让二伢子显得太寒酸了，带一万五吧。”

“用不了那么多，一万就够了。”

“够什么够，去了别给我丢人现眼。”

“就一万吧，没有了我再管你们要。”

“要去大城市了，别穿得太寒酸，临走去县城买套像样的衣服。”

距离报名结束还有两天。

第二天，二宝揣着一万块钱的巨大资金惴惴不安的来到镇上，把钱打到学校发的银行卡里这才放心。虽然手续费都要赶上在工地上一天的工资了，虽然心疼得想撞墙，但拿着这么多现金走在大街上，他觉得似乎每个人都在看他，尤其是在来时的车上，心里不断默念着不要遇到劫匪不要遇到劫匪，太煎熬了。

二宝在火车站取出早就订好的车票兜兜转转来到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想买套衣服，不过一个个价签让他望而却步，最终还是找了一个地摊。好看的衣服不便宜，便宜的衣服不好看，但是不管怎样，对于物美价廉来说，他总是把“价廉”放在首位。在地摊老板热情洋溢的介绍当中二宝始终保持着理智，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不论是外贸尾货，还是撤店急甩，他都要先考虑价格。

耐克，对于小山沟里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高大上的品牌，但150块钱衣裤加鞋子的价格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正品，尽管摊主信誓旦旦地表示之所以价格这么低，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