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是在撩我吧? 他在撩我。 顾观月手里虚虚握着帕子,早在他说“是为别的”时,手指不由蜷缩起来,攥得手心汗津津的,她还没觉察,只顾想着心事。 她不是个纯情少女了,她暗恋过人,也有人暗恋过她,不只如此,她阅片无数会取悦自己,甚至在她三十几岁上,曾有一个固定的船伴儿,可是,这可怜娃她没谈过恋爱。 袁澄这样,又是送礼物,又是言语试探,算是,看上自己了? 要怎么回应他?他这样的,是个人都要动心,颜值、人品、家世都没得挑,得他看上心中自然欢喜,可是他是带着什么心意来的? 若是觉得她是个寡妇,撩完不用负责任,要她回应也未尝不可,只“那是另外的价钱”,只谈身不能谈心。 若是真心实意求娶,那……那…… 见孔胜带人去移花,她也没想出“那该怎么回应”,只得收敛心思,先转身向亭中去。走了几步,回头见袁澄愣在那里没有跟上,又轻轻说到:“你随我来,亭中歇息。” 袁澄两次三番言语试探,见她都不予回应,心中正有些忐忑,举着步子,不知是跟着孔胜去看花还是跟着她走,犹豫了一瞬,才要跟上她,就听她喊自己,连袁郎君都省了,只说个“你”,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脚步轻快,两三下追上她。 顾观月走在前头,只几十米的距离,却走得腾云驾雾一样,这个人,他离得也太近了些,只落后半步,她余光中就能看见他的翘头鞋履和水色衣衫。 袁澄却没有她这些细腻心思,晚风吹来,带着她发间馨香,这是自己看中的人,她也并不排斥自己,那他自然是志在必得。 亭中落座,袁澄先摸了壶:“元娘日日在此吗?田间劳作辛苦,吃杯茶歇一歇。”说着将茶杯递过。 顾观月抬头望他,两人瞬间四目相对,因近在咫尺,她甚至看到他瞳中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她伸出手去,因刚才忙碌时带着臂钏,此时便露出一截皓腕,晃得人眼晕。 她这才想起来,将臂钏滑下来,放下袖子,才再来取茶。袁澄就一直举着茶杯,呆呆看着她,直到她手再伸过来,才遗憾地将茶杯递在她手中,也不敢孟浪。 他有意咳了一声,才夸道:“从春上至此,不意竟建成了这样大的一个花园子,元娘真是厉害。可有什么难处?有我们这些人在,但有所需,无有不应的。” 顾观月不答他,反拿了茶壶来,另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他那一侧,斜他一眼,道:“怎地不知给自己倒茶呢?” 袁澄怎么好说自己只顾着看她,哪还顾得喝茶,倒说不出话来了。 顾观月见他张口结舌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袁澄却灵光一闪,笑答:“若自己动了手,怎落得元娘亲手与我斟茶。” 顾观月见他又来,抿了嘴,才答他前面的问话:“并没有什么难处,我还能应对,若真遇到难题再去找你。” 袁澄见她话里话外,你呀我呀,不再郎君来、小女子去,心中微甜。 还没说上几句话,孔胜却已带着两个人将那花儿卸下来,指挥着往这边搬,远远问顾观月:“小娘子,放在哪里?”两人只得起身去看。 又一时,平安来叫:“大郎,再晚了赶不上饭,柘枝姐姐又要说我了。” 这一打岔,也没了说话的时机,只得散了。 顾观月见他登车远去,自己也回转,带了时鸣往家去。 第二日,为了生意的事,到县城走动。 飘香楼的生意,算是成了,可是还不敢说保险,她要常去走动走动,看那李掌柜经营得如何,可把花宴推出来了。 未到飘香楼,却先看到旁边广源客馆的门口,店伙计正搬出几个空花盆来扔在夹道里,顾观月便站住了看,这些个花盆有破口的,也有好的,只都有一样毛病,里头花都枯死了。 顾观月便问他:“小哥儿,怎地你这客馆,又不是花木铺子,倒有这么些花。” 那伙计见是一个年轻清俊的小娘子,身边又跟了婢子的,便不敢小瞧她,认真答话:“若是花木铺子,倒死不了这些花儿了。我们客馆,住的都是来往客商,最不缺的就是银钱,又最好个风雅,满院子、各个客房,都种着花草。可惜我家就没个会侍弄的,隔一个月两个月的,总要养死几盆。今日又累我被掌柜的骂。” 顾观月心里忽生出一个主意,对伙计道:“我家是种花的,我倒是有个主意,或可解了小哥这个难题,不知能否与你家掌柜的聊一聊。。” 那伙计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歪头想了想,若以后能有个背锅的也好,忽然对着后面喊道:“掌柜的,掌柜的,有个种花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