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
“云先生,我见过的痴男怨女,不说有数百,几十还是有的。要解决其中根源,还是得从长计议,找到二人之间矛盾的根源在哪里。” 沈知予在仍在成乐侯府上时,日日深居简出,生怕惹了什么桃花,被如夫人觊觎她的婚事,因此并不曾见过几个男子。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人的欲望不过那么几种:色/欲、情/欲、贪婪、求知欲、自我炫耀······只要将这些欲望拆解开来,总归是一回事。 沈知予信口胡诌,倒还头头是道,有几番月老红娘的架势。 云水清的脸色几乎有些颓败:“他已经很久不见我了,我们之间的沟通几乎都是用书信。我甚至都不知道字迹背后的人是不是他本人。” 这可是个好征兆,至少证明云水清并不是全然拒绝,还有沟通的可能。 沈知予乘胜追击:“请恕我冒昧,您的那位心上人,爱您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云水清看样子是已经沉浸到回忆中:“他说我是天上的谪仙,降生成了清雅的贵公子。” 没想到,云水清也是出身门阀世家? 沈知予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云水清的痛点:“那您的家人也同意你们俩在一起吗?” 云水清勃然变色,一掌拍在案上,连茶水都溅出来了几滴:“我家家风严谨,怎么会允许我同一个男子在一起?但我又怎么会愿意娶自己不爱的女子、生下自己不爱的孩子,一生只能在黑暗中同爱人相会?” 说着说着,他竟有几分傲然:“我又不是废物,凭着一手曲艺,天下哪里去不得?为什么非要被囚在那金贵牢笼中当个任人摆布的金丝雀?他虽然百般劝阻,但我还是坚持叛出家门,跟父母都断绝了关系。” 沈知予默然不语。那幕后之人,真的是看上你本人吗?还是说看上你背后家族的势力? 试问,如果一个人真正喜欢自己的爱人,只会一心想让对方开心快乐,怎么会忍心让对方众叛亲离? 云水清那么伶俐能干的一个人,偌大的山庄、泼天的排场都操持得井井有条,怎么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沈知予只是在心里默默悲叹,又接着问道:“那你们后来过得好吗?” 云水清又笑起来,眼角还带着细纹,是日夜操劳所致:“我们好了一段时间。那可真是一段梦一般的日子啊,没有无数的条条框框需要遵守,我只需要懒懒地倚在他怀里,有兴致时抚琴一首。哪里还有比我们更幸福的一对鸳鸯?” 云水清的脸色又转为铁青:“可是!竟有歹人专门挖他的底!当时闹的风风雨雨,都传说他金屋藏娇、心术不正,要是再发酵下去恐怕连官位都不保。他那么骄傲的人,却亲自低头求我,保住他官场沉浮这么多年来之不易的积累。” 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就是真真切切的写照了。 既然是偷偷养在家里,只要他自己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呢?再说了,据沈知予所知,位高权重的那群满脑肥肠的大官中,有外室通房者不少,又有哪个因为这种风月之事而革职查办?只要是你情我愿,没有欺男霸女、作奸犯科的情节,上级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知予虽然初出茅庐没多久,但也眼见着学了不少官场之事。 这样的说辞,也就能骗骗云水清这种天真公子了。 云水清犹在自我感动:“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一切吧。” 沈知予接下话茬:“后来,您就到了这里?” 云水清闭了闭眼,调整好呼吸:“没错。他说,蓬莱山庄的安防是无懈可击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即使是军队亲至,也不一定能轻易拿下。他的政敌无孔不入,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不能随意进出,只能在有特定目的时才能行动。” 沈知予为了让自己心里早已经想好的提案派上用场,决定在云水清的伤心事上再捅上几刀:“那您如何同心上人相见呢?” 云水清越发怅然:“我刚刚到这里时,他还来得很勤,可是逐渐地,他就来的越来越少了。” 他自怜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1]” 沈知予宽慰道:“人的态度变化总是有原因的。他现在的说辞,跟当初相比有什么变化呢?” 云水清怔怔道:“他说他现在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位置,身上沾了血气和煞气,如果常常接触我,就会对我不吉。他说我应该在蓬莱山庄静养,他负责把风霜雨雪挡在外面。” 果然跟她料想的差不多,那她想好的计策就有用武之地了。 云水清口中的“他”,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