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老陈，你办不下去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竟然也干了八年。”

武老师说他知道我最怕学生和家长来闹事。

“我办学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武老师说，谁敢来闹事，他绝对会带几个兄弟撵上家去，

“那个时候就不是我退费，而是家长怎么拿钱消灾的事情了。”

武老师说我把学校卖给他，他来管一切麻烦事，他请我上课，也帮他管教学。

“你只管上好课，出成绩就是，其他事情都我来。”

他说他保证我每年的收入比我自己做老板更高。

武老师的意思就是我不能够拒绝。

这次谈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喜欢和武老师这样的人打交道。我觉得他一身匪气，不像一个老师，而是江湖混混。况且他了解我，而我对他一无所知，我跟他干？说不定被他卖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根本信不过他。

我不大想和他打交道了。我的许可证就等它这样吧，教育局要给我注销就注销吧。我不是不想换几万块钱，我不是不需要这钱，我是嫌烦。

这样子，我就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日子——越来越成了一种煎熬。

我有些后悔，我觉得自己该坚持，那怕就白干一年，万一明年有机会呢？我放弃得早了点。

可是我已经错过了招生开班的时间，我以往都是六七月份招生，八月十八日准时开学，现在各个学校都快开学了，我还到哪里去招生？再说我把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那些朋友看我一直没有联系他们，人家聪明得很，恐怕早就猜到我是不干了，他们的学生早就被人抢走了。我还开什么班？

事已至此，我得想想下一步干什么。

退休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可以想了，经济上我不太有压力——我虽然没有办学了，没有了经济来源，但我还能够收点房租，这点钱能够保证我吃饭穿衣。

可整天这样无所事事，闲得慌，这让我越来越不舒坦。

我不想这样下去。那就还是去找点事情做吧，于是我开始找大大小小的机构——我也许不是最好的办学者，但我绝对是个好老师，在这点上，我很自信，我上课还一直比较受学生欢迎。没有想到，跑了一两周下来，大多数机构都告诉我——我们自己的全职教师的课量都不够，我们不需要兼职的。也有几家机构答应用我，但是课量很少，课费也给得很低。算下来，我可能生活费都挣不到。我犯了难，我失业了。

又过了段无聊的日子，无聊得来让我真的后悔起来——我就是赔钱都该坚持干下去。我怎么就毅然放弃了呢？我在后悔和自责中浑浑噩噩又过了一两周，在国庆前，

我终于决定离开成都——我留在成都已经没有机会，连挣钱养活自己都难，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想，我得到外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