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诣(上)
了。 在直子第一次被瘟疫神反常袭击时,她就对着直子说出了“血”这个字。直子不觉得自己的血有什么特别,而一提到血,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操控血液的专家——尤其是考虑到瘟疫神正是因为加茂绵和(已经死掉了的)其他术师被迫中断孕育过程并逃离了京都,重伤了彼此的两者毫无疑问是仇人(不过看加茂绵现在的态度,这似乎只是瘟疫神单方面的仇恨)。 又结合直子看见瘟疫神时她狼狈的模样,以及过后询问九十九由基时她表示的“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造成那些伤势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直子事后推测,可能是自己与加茂绵的某种关联让逃到了东京的前瘟疫医院的瘟疫神注意到了她,而那种关联甚至让她宁愿放弃向当时对她造成了更严重的伤害的九十九由基反击——直子想了一会,确定自己当时身上唯一可能有关联的只有这把叫祷天的匕首。在加茂绵把匕首赠送给她后,由于其便于携带以及这把咒具的伤害特性,对它确实很满意的直子便将它随身带着。估计是加茂绵曾长期使用的武器沾染了他的血和咒力,在送给直子后因为直子没怎么使用过而暂时还留有他的气息,从而被瘟疫神盯上了。 谁能想到,用于防身的咒具却因为其原本的主人导致了她被瘟疫神当成了仇恨对象。种种巧合叠加在一起,就连直子也不禁沉默了。 加茂绵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直子特意提出这个问题让他也猜到了什么,因此他才会在犹豫之后回答了她。见直子不说话,他又沉默了一会,这次的声音比起此前的平静似乎动摇了起来:“抱歉,你是因为它才受伤的吗?我没有想到……” “我也没想到。”直子很想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但见到加茂绵悄悄抿起嘴唇,眼睛似乎都暗淡了一些,她赶紧止住了叹气的冲动,把匕首又放回原处:“不,这不是你的错,绵君。就算没有它吸引注意,当时的我也必然会与她发生战斗,受伤是无法避免的。”这是实话。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今天可是新年,我还从来没有来神社参拜过,还指望你来教我怎么做呢。快走吧,等人更多了就不好了。”她主动拉起加茂绵的衣袖,带着他重新往参道那边走。 走了没几步,从拉住他的手那边感受到的力道变轻,加茂绵反手拉住了她的袖子,和她并肩而行。 “你变了很多。”在要回到参道上时,加茂绵忽然说道。 直子有些讶异地偏过脸看他。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双罕见的金瞳被前方的光照亮,澄净如冰,但并不冰冷。 “……是吗。”这样一想,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到现在,明明还不到一年,她身上和身边就发生了不少事情,她的心态更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绵君觉得,我的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有些好奇对方的回答。这个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孩子总是会给她意想不到的答案,直子一边懊恼着自己下意识的问题,一边又忍不住期待他会说什么。 “变化没有好坏之分。”加茂绵目光沉静地看了她一会,又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路,“无论你怎么变化,你都是你。只要你希望如此,就无需在意我或者别人的看法。” 直子:“……” 好吧,很符合他的发言。 但是…… “谢谢。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直子浅浅地微笑起来。 她是个很糟糕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她在今后也将会做出很多差劲的事吧,她对此已经有了觉悟。 但她或许一直在期待着,不管发生怎样的事,都能有人无条件地接受她。她曾经拥有过这样的人(光),但他(月亮)最后坠落了,只留下了让她痛苦的那道月光。 “我没有撒谎。”不过,加茂绵似乎误解了直子的意思,他认真地强调道。直子又笑了。 “嗯,我知道。” 因为有了活着的目标和乐趣,她也终于再次拥有了可以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情。所以,唯有你,请你绝对不要改变,绵君。 新年(生)的太阳将要升起来了。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要让那光芒暗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