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听见“喜欢”，跟往常的冷漠截然相反。胸口热热的。像是泡进了温泉，温热的水顺着沟壑的表面流淌成一片汪洋。

那天起，她开窍了。知道了“喜欢”的滋味。

她开始更加在意别人说的话，甚至猜测云惊屿喜欢她。觉得离谱，但是憧憬。

面对云惊屿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淡定，心里既羞涩又别扭，说话做事都再三思考，怕露出自己的心思。

云惊屿偷偷撇了她一眼，趁她手上都是泡沫，揭开冬瓜糖的包装袋，抽出一条，一分为二。一半塞进嘴里，剩下一半抵到她嘴边。

岑霁初没拒绝，低头咬着含进嘴里。糖里混了薄荷，冰冰凉凉的，鼻腔都通透了。

云惊屿神色掠过一丝不自然：“好吃吗？”

岑霁初点头，问：“在哪买的？”她不爱吃甜食，不过这个甜度刚刚好，不会腻得慌。

云惊屿顺手抽过两张卫生纸，帮她擦干手上的水渍，先擦手心再擦手背再擦手指，一根一根，连指缝都擦得仔仔细细。

纸巾丢进垃圾桶，手还牢牢牵着。带她穿过客厅，走进阳台，指向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

岑霁初惊讶：“学校大门口可以做生意？”换作她的高中早就以影响市容市貌的理由赶走了。

“她的外孙叫关超和我是同一届的。高二的时候为了救人，去世了。人老了，总会有点执念的。她觉得坐在那个地方就能陪着关超。怕对学校影响不好，就做了糖果来卖。校长也是默许的。”

云惊屿的胸膛贴着岑霁初的后背，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着。云惊屿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她头顶。

“关超救的人你也认识。”

岑霁初好奇转身，想要问是不是他，结果一脚踩到他的脚背，失去重心往后跌。云惊屿反应快，一手揽过她的腰往回收，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岑霁初双手抓住他结实的双臂，仰头看他。耳朵连着脖颈红了一片。

绿植繁茂的阳台，芬芳馥郁。阳光打在岑霁初身后，将她裹起来，温暖小巧。姹紫嫣红的花都成为陪衬，点缀明亮的她。细密的睫毛轻颤，娇羞地躲闪着他直勾勾的视线。

云惊屿咽了下口水，想亲……

岑霁初回过神，放开手，往后稍退一步，眼睫低垂。

云惊屿清了清嗓子，暧昧的氛围消散，故事又回归正轨：“是宋舒月。她一直都对这件事很愧疚，想要对老太太弥补些什么，但是都被拒绝了。只能拜托我隔三差五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老太太以为那些糖都是他吃掉的，其实都是宋舒月。

他告诉岑霁初这些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她多知道点他的事，如同他想多了解一点她。

岑霁初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生死看的冷漠，就连岑老太太死的时候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也就对这种英勇救人牺牲的事有些触动，敬重。多心疼倒是谈不上。

学校预备铃打响。云惊屿感慨，跟她在一起时间怎么这么快。不想上班，只想谈恋爱……

得知他非要回实验高中当老师，宋舒月气愤地骂他恋爱脑，为了一个经年的承诺前程都不要了。他当时嘴犟，非不承认。现在看来，确实是。

手晃了晃，蹭上岑霁初的手背。尾指穿过她的指缝勾了一下，快到微不可察，指向架子上开花的含羞草：“我想要这个。”

粉色绒球状的花丝头点接着白色的珠球，像绽放的烟花。

岑霁初最吃他这套，撒娇必定投降。二话没说，找了个纸箱子把含羞草放进去，顺带那盆他欺负过的仙人掌。

云惊屿接过箱子，心情好极了。

仙人掌像她，脾气倔起来扎人可疼了。

含羞草也像她，不接近她，就大咧咧伸展开，引人逗弄。触碰她又羞怯的缩在一起。让人觉得有趣又爱不释手

看着她圆润的头顶，忍不住搓了一把：“中午不用给我送，我回来吃。”

开门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老太太跟我说，冬瓜糖是喜糖，吃了有福气。”

退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岑霁初手背顶脸，关门的瞬间隐约看到他的耳尖殷红，往下蔓延。心里酸酸涩涩，是对宝物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

嘉州敬山公墓，宋舒月抱着一捧白色的山茶花，翠绿色的叶子穿插在其中，星星点点。

屈膝蹲下去，黑色的裙摆拖在地面。宋舒月从包里抽出湿巾把墓碑上的浮灰和雨水留下的污渍擦的干干净净，手指轻柔地抚摸照片。

“一星期不来，你就变脏脏包了。”

宋舒月坐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