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要取你性命？

“话说回来，你现在的说话风格，可比在寺庙里有趣多了。”玖玉珏用剑尖挑起披风的一角，比划了一下。

“——要取我的命就来啊！除妖师我也杀了好几个了！一帮臭道士臭和尚，我又不是心甘情愿变成这样子的！你也喜欢自诩正义是吧？等一会儿就让树灵们把你的这张臭脸给踩得表情丰富！”

花玲珑委屈地说着，气喘吁吁地不断吹着呼哨，树灵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他们走来。

玖玉珏抬眼看了看她，剑尖开始不断划动，在他的衣袂和披风下摆处嗤嗤作响，只是在听到“取我”时，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挥舞了起来。

花玲珑这边却没了力气，树灵越走越慢，她吹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完全听不到了。

她沮丧地低下了头，自己就是因为离了那破庙没法活动，才找了这么个家伙带自己出来，却没想到……相比明天，意外先一步来到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然而玖玉珏的剑锋或者剑气都没有抵达她的脑袋，她的手无意识地去想去解开缠在手腕的白绫……

“喂！你在干嘛？！”玖玉珏恼火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却拽了拽白绫，“先别乱动。”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切下来的布片顺着剑尖的剑气在空中飞舞，他右手撩起系腰红绳，轻轻割下一小段，手指一搓一弹，丝丝红绳被甩到了团团布片之中。

“说起来，姑娘似乎也喜欢饮酒？”他突然开口问道。

“啊？……非要说的话……喜欢。”她小声回答了他，是要喝一杯再送自己上路？

玖玉珏点了点头，取下葫芦的嘴儿，在葫芦上轻轻一拍，一股清酒冲了出来，红绳被固定在了布片之上。

就像是一阵红蝶在围着他翩然起舞，又像是他在一片落枫中潇洒舞剑一样，花玲珑几乎看呆了。

盖好葫芦，玖玉珏剑尖转动，轻轻划破自己右手手心，接着扬手一挥，左手剑尖连点，布片胡蝴蝶变得更加鲜艳了几分。

花玲珑闻到血气，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玖玉珏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正好看到她舔舐嘴角的样子。

他轻轻摇了摇头，剑尖终于朝她一指，二八十六片布片疾冲向她裤子上的破洞处，她来不及也无力躲避，一眨眼间，裤子已经被布片补丁们贴了个严严实实。

“纵使在下之前失礼，可出寺庙后，在下几时说要取姑娘——，”玖玉珏归剑入鞘，缓缓说道，“——的性命？”

“那你到底取不取？”花玲珑呆呆地问。

玖玉珏侧过脸，月光把他的脸晒得微微发红，“呃，暂时不取？”

“那公子还真是怂呢。”她笑了笑。

尽管已经不再催动树灵，但刚刚实在是消耗巨大，这会儿总算放松下来，顿时疲惫涌来，她软软的身子终于还是直挺挺地朝玖玉珏的方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