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

二零一三年四月，春的气息越演越烈，街头巷尾巴掌大个泥地儿，都能整出群芳斗艳的旖旎风光，更别说那些成规成模的院子了。

随着春的无限蔓延，林烨对这无处不在的春意就快惹不起，也躲不起了——她严重花粉过敏。

这个春天，目前为止，她最惦记的除了科技局这张单子，竟然是通迪会议室外的那个花圃——

设计者是个天才，用个玻璃罩子关住了春的“病毒”给她留下了春的色彩和遐思。

通迪的花圃不是林烨想惦记就能惦记的，但科技局的单子，已经从她上季度最大的单子延续成上半年最大的单子，她必须尽全力争取。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帮顾心遥约上吴总了。

……

四月下旬，顾心遥站在科讯门口，一辆橙黄色Turbo吱溜一声，停在了她附近。

林烨从后排探出脑袋向她招手，她笑盈盈、款款向他们走来。

顾心遥下巴尖尖、嘴角有两个梨涡、一笑便把她那对杏目的凌厉掩得严严实实的。

谢天捋了捋本还一丝不苟的头发，“噌”一步跨下车，帮她拉开了车门。

林烨不露声色地默叹：万物思春啊，谢天都会给女孩儿开车门了。

……

她递给顾心遥一杯沿途打包的咖啡：“顾姐姐，行啊，还能笑出来”。

“哭能解决问题？”顾心遥记上安全带，把咖啡接过了手。

谢天扭头，用一根手指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勾，露出个比车还骚气的表情：“卡布奇洛，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说完，他潇洒的一甩头，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改装过的turbo发出震天的轰鸣声，顾心遥一个哆嗦，咖啡从杯口漫溢，亏得她机敏，好歹手忙脚乱地保持住了“出征仪容”的完美。

没压住火气，她大吼一声：“谢天！”。

这次谢天没敢再回头了，用后脑勺承受了她的怒意。

林烨默默转头望窗外——男人在心上人面前的“降智”，真让人无法直视，这还是个“疑似”，如果证据确凿，谢天怕是要退化成“猪”。

……

两个小时的车程，三人停好车严阵以待站在通迪门口。

林烨再也不怕碰见顾侒了。

这个月，因为框架协议的诸多细节，林烨去了通迪不少次，她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他当面道个歉，却是再也没有碰到过他。

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她怕碰到他时，次次躲不过，想来个偶遇吧，天公却不做美。

……

秘书领他们上到吴凌风办公室，他淡淡然招呼三人在沙发位坐下。

顾心遥环顾一圈，感叹：“吴总，您办公室的风格非常别致。”

吴凌风给三人斟茶，轻描淡写回她：“老板捉刀设计的，你和林经理的品味倒挺一致。”

林烨抱个茶杯在一旁陪笑，两年前，初次到访的她确是也曾对通迪的装修风格由衷赞叹。

大老板、设计师、顾侒，这三个人似乎第一次在她心里重合：一搞设计的人，怎么会开了家IT公司，还能开成现在这种规模？

林烨微微佩服。

……

一通寒暄，顾心遥抛出了开场白：

“科技局的项目科讯努力很长时间了，现在大领导换人，说不和我们玩就不和我们玩，我想请吴总帮帮我们。”

作为工具人的林烨和谢天悠闲自得地一旁喝茶，权当过来观摩高手过招。

吴凌风放下手里的茶杯，架着腿靠在沙发背上，面露难色：“可是新换的领导，对于通迪来说，也是‘新得’头疼啊…

你也知道，我们和老领导相处多年，这个‘新旧衔接’的难度，我不说，你也心里有数吧！”

通常新老板上任，那些和“旧人”纠缠太深的供应商也好、合作商也好，都是首选的“收拾”对象。

“吴总，您谦虚了，通迪在行业里扎根多年，而且应用不同于集成，想要短时间替换根本不可能，何况，我还没在市面上看到任何一家公司有能力替代你们。”

顾心遥用一句大实话替代了恭维。

吴凌风淡然笑笑，没否认，也没接话。

科讯在华南甚至全国做集成的公司中都赫赫有名，顾心遥是这家公司最强行业的负责人，这一趟过来绝对不是带着句“请你帮帮我”就来了。

……

短暂的沉默，顾心遥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