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杏仁
溜回房内,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刚拐了两个弯就被爹爹叫了个正着。 “泠儿,今日玩得可尽兴?” 温丞相的声色敦厚硬朗,这一句却吓了她一跳。原以为此事瞒不住了,满脑子囫囵事儿的她摇头晃脑强装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她酒醉未醒,只点点头。 “昨日你才过生辰,没想到这样快就……” 预料中被拆穿的场面并未发生,后来爹爹似是问了她什么,她没听清,只觉得此时应当点头,便若小鸡啄米般笃定地笑着应允。 “若你不喜欢……再如何,爹也给你驳了去。”温相语气格外坚定,她却听得含糊。 爹爹是问她喜不喜欢昨日的生辰礼吧,她喜欢啊,人家一份心意怎能随意驳了?于是再次点点头。 “爹爹您、您放心,泠儿心里有数!” 不就是生辰礼吗,那份礼品名单她昨夜记得门儿清,哪家送了什么,有哪些现下就能用上,届时该还些什么礼,她都知道。 瞧着女儿一副自得的模样,一把年纪的温相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泪,精心护着的女儿终究还是被别家儿郎拐了去! 醉酒的温泠月自是不知温父心中的怨念,还以为自己的成熟稳重得了父亲的赞誉,又对自己掩饰得游刃有余而沾沾自喜。 直到次日一箱箱聘礼成堆送入她院中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 “南、南玉,我们家要逃难了吗?”她惊慌失措。 温泠月不敢出门,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前天的生辰礼怎么延续到今日,还比生辰当天所收礼品多上数倍,成堆成堆往她后院摞,这也太怪异了! 南玉喜笑颜开,欢喜道:“小姐,说什么不吉利话,这是您那位高权重的未来夫婿送的聘礼呀!” “?” 宛若惊雷劈过头颅,她怔在原地。 “昨儿个下午太子殿下的婚书便送来了,当时小姐你不在,府里上下可热闹了,没成想这泼天的喜事最终选定的是咱家小姐。” “婚、婚书?我怎么从来不知晓?”温泠月的确从不记得自己应允过什么太子殿下,婚书更是见都没见过。 南玉疑惑:“老爷昨日收到婚书后在咱们院儿外徘徊良久,说若是小姐不喜欢,太子再如何强硬也不嫁。可傍晚时他说你很爽利的应下了呀,老爷准那些聘礼箱子进府时还偷偷伤心半天呢。” “……” 温泠月忽然想起昨夜她迷迷糊糊遇见爹爹,说的那番她醉意上头压根没听清的话,原来不是生辰宴,说的是她的婚事! 那么她昨夜兴高采烈地点头,旁人看来其实是迫切的应允这桩匪夷所思的婚事。 “昨日我就不该去花楼。”沉默良久,她终于得出结论。 南玉闻声面露难色,赶忙上前询问:“小姐,可莫要拿此事开玩笑。” 是啊,这边都允下东宫的婚事,倘若再反悔岂非公然与太子殿下作对? “开玩笑,我敢吗?”她视死如归喃喃道。 若昨夜拒了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倘若今日允了又退,吃酒之事揭露被爹爹斥责不说,他们家落得个戏弄朝廷的罪名可实在折腾不起。 院外聘礼聘雁还源源不绝,人来人往像要把她卖了去一样。 不就是嫁给那个疯子吗,她……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 “娘娘当心脚下积水。”南玉轻声唤她,将温泠月思绪牵回当下。 她缓步穿行在东宫花园海棠林中,一早便有东宫年长嬷嬷来教习她殿里新来的女使,命她们带温泠月熟悉礼仪。 少女周身藕荷色将身段勾勒更为窈窕,衣裙与她凝白肤色交相辉映。 纤纤玉腕上坠着一只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御赐的金镯,恰有一株雨后冰冷海棠掉落于肩,才衬得美人不可方物。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连大婚之夜都能平安度过,还有什么是本宫克服不了的,不就是活着吗……”温泠月自顾自不住的呢喃。 兴许是她的怨念太深,一路念念有词竟不觉落于自己肩上的海棠清丽动人,一时间连几个宫人都看痴了。 几个看痴了的小女使待回过神才想着继续说方才的闲言碎语,却不当心被后面的温泠月听了去。 “听闻昨夜有个心怀不轨的小宫娥在给殿下的汤药中下了些腌臜玩意,谎称亥时送汤,谁不知道那个时辰送是何居心?” 温泠月闻声竖起耳朵。 “腌臜之物?莫非是……”与之对话的小女使忍俊不禁,险些惊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