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隔断回头路,风波恶错救毒心人
纵身一跃,猫似的四脚着地,落到甲板上,起身时腰刀一挥,那江匪的淫|笑还挂在脸上,头颅便砸到了船板上,“咚”地一声,随后咕噜咕噜地滚向低处。 冉宝儿瞪着眼睛看那头颅滚向自己,“嗷”地一声惨叫,昏死过去了。 倒是柳兰蕙颇为镇定,识得交战一方身上的“漕”字,知道娘们儿几个的命保住了,便连滚带爬过去,搂住昏死的女儿,飞快地躲进了船舱。 众匪一惊,看过来的漕军人少,便奋力一战;待到发现岸边有更多漕军过来,便心知不妙,打定了走为上策的主意,只是想杀了段不循和老冯两个解气。 冯象山一把大刀舞得众匪眼花缭乱,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匪识出这是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便避重就轻,将刀刃尽往段不循身上招呼。 段不循仗着人高马大、膂力过人,将心里那股子狂气发泄出来,一口气砍了好几个脑袋,只是毕竟养尊处优惯了,早年间练过的几个招式也早就生疏,时间长了便露出破绽来,小臂挨了不深不浅一刀,火辣辣地疼。 老冯一看他挂彩便急了,一刀将那匪徒劈了,大骂:“他妈的!给我追!一个都不留!” 这帮漕军也是杀起了性,不管谁下的令,果真追上去,不多时便在不到一里处将这小股匪徒团团围住,手起刀落,切菜砍瓜一般,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斯时天光渐亮,日头还未出,天空是鸭蛋青色,临近芦苇荡的江面已被鲜血染得一片赤红。 柳兰蕙扶着刚刚醒转的冉宝儿过来谢恩,哭哭啼啼、三跪九叩的,弄得老冯颇不好意思。 段不循听这年轻姑娘自称冉氏,又带着徽州口音,心中一动,“你父亲可是徽州府歙县的冉常?” 冉宝儿脸上的仓惶还在,看了娘亲一眼,方才答道:“正是。敢问英雄高姓大名,可是与我父亲相识?” 果然,段不循目光盯着这娘两个,想必老的就是静临的嫡母柳兰蕙,小的便是她的嫡妹、谢琅未过门的新妇冉宝儿了。 “就你们两个?” 他追问,目光向船舱内看去。 千里嫁女,家中的男人也不来相送么?更何况,京城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呢,静临的亲娘也不跟来探望么? 柳兰蕙不知段不循来路,只是看他神情言语,心中突地警铃大作,抢在冉宝儿开口前道,“我丈夫害了病,家中又没有儿子,便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上路,只带了几个仆人护送。谁知……”她哽咽住,擦了擦眼泪,“谁知竟遇到了江匪,一见男丁便杀,那几个家人早就命丧刀下,如今……如今就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了。” 冉宝儿不知母亲为何撒谎,只是心里打鼓,也作拭泪状,附和母亲的说辞。 那船舱不大,想必劫匪已经搜过,段不循不疑有他,便将目光收回,冷冷地看了这母女一眼,一甩衣袍,当先跳出船去,回到了漕军的战船上。 柳兰蕙目送着他们这一行渐渐走远,直到靠岸,方才拉着冉宝儿进了船舱。 “柳文彦!” 冉宝儿气得发疯,一脚踹向舱内的床板,“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床板一偏,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的狭小空间,花二娘趴在柳文彦背上,俩人叠起罗汉,硬生生地挤到了一起。 柳兰蕙一见花二娘便没好气,此刻船上又没了外人,她也就不再伪装贤惠端庄,便一把将人拉起,照着脸就是一巴掌。 “贱人!” 花二娘先前已将她与江匪的对话听得分明,当下嗤笑一声,眸中尽是讽刺。 柳文彦从最里面爬出来,一张俊俏的小白脸慌成了丧家之犬的模样,顾不得为自己辩白几句,急急奔向船舷,向着岸边漕船的方向张望。 “怎么了?!” 柳兰蕙怒火未消,沉着脸问。 “是段不循!” 柳文彦只看了一眼,便见了鬼似的又缩回了船舱。 “段不循?啊!就是姐姐那个相好?” 冉宝儿嘴快,说完才想起花二娘还在。 花二娘闻言亦要出船舱去看,却被柳文彦一把拉住,急声道:“姑母快帮我按住她!” 姑侄两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用散落的麻绳将花二娘捆住,又用衣物将口也堵住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冉宝儿不明就里,不是说好了带着花二娘去宛平,好在姐姐的夫家人跟前好好羞辱她一番的么?怎么又将人给捆了? 柳文彦看了她一眼,一边喘气一边道:“不能让她见到静临!如今静临背靠着姓段的,翅膀硬了,胆子壮了,天不怕地不怕。咱们得把花二娘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