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分外热情,心思百转人物两分
胡同的人呢,这会儿倒挑剔起这些没用的来了。 嘴上却只道:“要不,奴婢再去打听旁的妆娘?” 泗芳稳了稳心神,照着小珠刚才描的花样,刺下了第一针,“不用,就找她,你现在就去请吧。” - 泗芳所住的别业虽在西郊,周围却并不荒凉。 有山有水,有园有亭,更有下人勤加打扫周围的积雪和落叶,看着便有几分清幽雅致的况味。 若是春夏时节,桃红柳绿,流水潺潺,想必更有世外桃源之感。 同样是住在郊野,周家班子的石头园子就只剩下破破大大。“看来雅静与荒凉之间,差的不过是银子罢了”,静临心道,一边羡慕地观赏路上造景,一边暗暗猜测主家身份。 玉藤将人一路引到堂屋门口,静临远远便看到上面悬着一方匾额,走近了方看清,上书的是草体的“撷芳斋”三字,走笔疏朗劲逸,颇有董其昌的风格。 落款是个篆字,匆匆一过,没看清楚。 泗芳早隔着琉璃窗看到了静临,只一眼,她便扭回头不看了,眼中只剩个玲珑美人儿的模糊轮廓。 待到人进屋,美人儿嫩生生的眉眼没有了琉璃窗的朦胧遮掩,清清楚楚地撞入眼中,泗芳便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十七八岁的韶龄,发是黑的,唇是红的,齿是白的,真年轻啊! 泗芳想不起来自己的二八芳华是什么样子了,也有这么动人么? 或许也有吧,泗芳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那会的自己也和她一样,皮肤光滑紧致,没有一丝纹路。 胭脂胡同里也有这样青春逼人的姑娘,青楼和教坊司里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更不少见。可是泗芳毕竟没有见过她们,她们与段不循之间,也不过是一夜风流。 冉氏却不同,她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眼珠黑白分明,透着一股盼知世事的机灵,和不知世事的天真。 段不循就是为这双眼睛动的心吧……若自己是他,大概也爱看这样活色生香的眸子,而不是只会垂泪的疲惫双眼。 真是一双招人恨的眼睛,明亮得惹人厌烦……泗芳想着,一下子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能这样想,段不循所爱的,也得是自己所爱的。 泗芳逼着自己放下恨意,嘴角努力咧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冉妹妹来了,快上坐。” 静临方才被她瞧得不自在,被这句“冉妹妹”一叫,更觉得浑身别扭,“夫人太客气了,叫我静临便好。” “静临?是哪两个字?” 静临没料到她会问得这样仔细,怔了怔方道:“风平浪静的静,双喜临门的临。” “是个好名字,”泗芳暗暗记下,“我小字泗芳,泗水的泗,芳香的芳。” 静临又一怔:这位夫人热络得过头了吧? 可看她眉眼温和,此刻的神情亦温柔可亲,又想到她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别业,那叫玉藤的丫头报家门时语焉不详……莫不是个富贵人家的外室? 如此,她寂寞惯了,好不容易见了人,交浅言深也不奇怪。 静临如此想着,便也恭维道,“怪不得堂屋的匾额上写着’撷芳斋’三个字,夫人果然是个雅人。” 那三个字是段不循题的,泗芳自己找人篆刻好了,前天才挂上去的。 “是我夫君题写的。” 泗芳缓了缓嘴角,觉着笑起来没那么费力了。 “想来夫人与您官人之间定然琴瑟和鸣,如此方成就了这样的妙笔。” 静临半真半假地继续恭维。 泗芳心里舒坦了不少,让静临吃点心,看她斯斯文文地小口吃着,又问道:“妹妹的事我也听说了些,这么年轻就守了寡,没想过回娘家么?” “父母都不在了”,静临干咽下口中的点心,“没什么人可以依靠。” 泗芳信以为真,心中暗暗觉得满意。 又笑着试探道:“如此,妹妹就没想过再嫁吗?” 静临惊讶地抬眸看她,随即迅速否认,“没有,夫人说笑了。” 泗芳一笑,打量着她垂头的模样,心中更觉满意。 娘家无人,年纪也轻,看着又本分,性子也不像是刁钻古怪的……既然段不循喜欢,自己也管不住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成了此事。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也不知段不循偷没偷到,总归是弄到家里,久了便没什么新鲜的了。 或许往后的日子,还要指望着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