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肠表妹爱表哥,抱不平商人打举人
,心中依旧惴惴不安。方才那一瞬间,她情急之下想到了段大官人,若是求他帮忙——静临赶紧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凭什么求人家,人家又凭什么帮你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睡不着?” 柳文彦问。 “嗯,心里面总是不安生。” 静临小声道。 柳文彦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床板咯吱咯吱,又响了起来。 刚响了没几声,忽听得墙壁“咚咚咚”地发出三声闷响,紧接着一个公鸭嗓子嚷道,“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 还是变声期,显然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静临先是被这嗓子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觉得十分好笑,不禁“噗嗤”一下乐出声儿来,倒是柳文彦,身子僵了半晌,随后只得悻悻然翻下去,显然十分不快。 - 段不循游魂一样在府前街上晃荡了两个多时辰,实在无处可去,索性站在大街当间望天儿。此刻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日月隐曜,唯有启明星高挂在东方,颜色白亮,衬得天地间一片肃杀。 启明星还是那个启明星,与十年前国子监上空的一样,也与十五年前山西平阳府段家大院上空的一样,只是段不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它了。少年时望长庚,总想问为什么太阳是太阳,星子是星子。读书后望长庚,心头便总会浮现屈子的天问,“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宇宙洪荒之问是没有答案的,段不循也从来没指望能得到答案。只要天还是那个天,星子就永远都是星子,日月就永远都是日月。不服气的启明星,也只能在五更天的肃杀之际,短暂地照耀天幕。 大概太白星君也是个犯夜者,与自己一样,段不循笑笑,达观地自我解嘲。 “客官起得真早!还是鸡汤银丝面?” 不知不觉,段不循已经站到了沿街商铺开张的时辰。 面摊老板记性好,段不循只来过一次,他便记住了段不循的喜好。 段不循耸耸鼻子,闻到了一股鲜味儿,“羊汤炖好了?” “可不,小的和我那婆娘三更天就起来炖的,用的是纯正的羊蝎子,你看这汤色就知道,绝对不是勾兑的!您来一碗尝尝?” “行,来一碗”,段不循颔首,又补充道:“加二两羊杂。” “得嘞!” 老板麻利地用绑着长木柄的铁皮舀子在闷罐里舀上一大碗羊汤,又抓了一把已经切好的羊肠、羊肝等卤杂碎,扬上一把葱花儿,弯腰碎步端上桌,“客观慢用,桌上有辣油和陈醋。” “客官吃点什么?包子汤饼银丝面,羊骨羊肉羊杂汤,清淡的有小米粥阁老饼和白煮蛋……” 老板伺候完段不循,又热情地向过路人招徕生意。 “不用了。” 那路人答话短促,脚步匆匆。 段不循扭头看去,不禁眉头一皱:这身形好熟悉。 “柳文彦?” 柳文彦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认得自己,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他勉强露出个从容的微笑,弯腰揖礼,“先生认得我?敢问台甫?” 段不循的目光从他身后背着的大行囊游转到他面孔上,又问:“进京?” 这话十分无礼,柳文彦顿感不快,再看他一双鹰眼炯炯而视,更觉得像是在逼问。 这双眼睛……他一下子想起来,这人是在柳茂的丧礼上见过,好像是姓段。当日他心神不定,众人之间的寒暄吹捧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只记得这人姓段,那柳祥对他很是客气。 柳文彦不知段不循来意,亦不愿节外生枝,当下只做没认出来,双手再一揖,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须得先走一步,来日有机会再与兄台一叙,再会!” 柳文彦转身就走,段不循起身两步拦在身前,压低了嗓音,“冉姑娘呢?” 他比柳文彦高出半头,肩膀更比柳文彦宽阔数寸,说话时贴得很近,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柳文彦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让开!” 柳文彦低声呵斥,神色却紧张极了,明显心虚。 段不循又凑进一步,硬生生用胸膛将柳文彦逼得后退两步,“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她丢下,自己偷着跑了?” 他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明白。 柳文彦极怒之下反倒镇定下来,回视的目光带着轻蔑,语气奚落,“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你是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