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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灵堂忆新婚,大官人吊丧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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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答谢人家,各位贵邻,少陪了。”

眼瞅着戚大娘垫着小脚一溜烟往前边去了,众人对了眼神,撇撇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狗屁功名在身,不过是个病秧子生员,不知用什么招数骗了个外地媳妇嫁过来冲喜,呸,真是作孽!什么贵客,除了她们这些街坊,稍微有些头脸的,八成都是奔着柳祥来的,哪个认得他柳大郎是谁?不过是吹喇叭的打鼓——自吹自擂罢了。

一阵风过,灵前烛火摇动,纸盆灰烬只余红色。静临膝盖一软,跪坐在蒲团上,又往盆中添了几张冥纸。

“柳茂,该着你命数将尽,我不过是顺手送了你一程,尘归尘土归土,早投胎早做人,莫要怨我。”

静临心中默念。

冥纸遇火即燃,烧到旺处,焰色金赤,恍惚间像是金线绣龙凤团纹的大红喜服。

昨夜洞房停红烛。

前院喧哗声渐落,送亲的人和喝酒的客都走了,新房从门外上了锁,“咔哒”一声过后,一室寂静。新郎直挺挺地躺在喜褥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一张浮肿的脸被大红喜被衬得发青。新娘自己揭开盖头,哭了一会,也就认命躺在一旁,和衣而眠。

夜半时分,新郎似是回光返照,翻身压了上去。挣扎扭动半晌,到底是他自己不争气,只能又趴在新娘身上干喘粗气。

许是不甘心,新郎一定要在死前成了事,哪怕自己不行,也不想留新妇一个完璧。

他的手往下探。

新娘忍着恶心软语求他,“夫君,何不待你身子好些……”

新郎顿了顿,复又动作。

“夫君若执意如此,奴家倒有一法,能让咱们做成一对真夫妻。”

新娘的嗓音有些颤,听起来柔媚酥骨。

新郎被她说动了,翻身下去,依旧仰面躺着,一双眼珠子却斜着,死盯着炕下人的动作。

妆奁匣子打开,钗环之下现出一枚二寸见方的红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六枚红色药丸。

“囡囡,往后你就知道了,这药用处大呢。只是千万记得,体虚时万万不能服用,便是身体再强壮,一次也不能多过一丸。”

新娘厌恶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像厌恶送东西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样。只是还没来得及找个合适的时机处理掉,不想这就派上了用场。

将盒中六粒红丸放入掌心,新娘木然朝床上的新郎走去。

“夫君,这是我娘家陪送的秘药,既有暖情之效,又温和补身。只是你身体抱恙,寻常人一次可用六粒,你减半即可。”

新郎的视线从红丸移到新娘的脸上,新娘面露赧然,“夫君若是信不过我,不如今夜就算了。明日叫郎中来瞧过了再吃,也更稳妥些。”

新郎惜命,只吃了两粒,可两粒已经足够要他的命了。

不过片刻,他那张浮肿的脸由白转红,继而紫胀、泛青,最后变成死寂的青灰色,和冥纸焚烧后的灰烬一样。

真像是一场噩梦,更像是一台戏,演的是旁人的故事,与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冉家长女毫无关系。

杀了柳茂的人真是自己么?静临烧纸的动作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她又是如何弄乱衣衫,涂抹污秽,以及与戚氏、仵作和柳家族人应对的呢?她那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怕,只是在该哭的时候哭,该抖的时候抖。

可是静临现在怕了。在柳茂的灵前,在离娘家千里之遥的宛平县城,静临忽然抽噎不止,整个人颤抖着,直直朝着火盆栽去。

“诶呦我的闺女,何必这么想不开?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好模样一个人儿,总能找到出路。慢点起身——”

扶起静临的是隔壁王婆。

见静临神智恢复,渐渐止了悲声,王婆方才低声道:“娘子将来有什么打算,可想好了么?”

静临心中一动,却原来是个保媒拉纤的。这样的妇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被骗嫁给柳大郎冲喜。

抬手拭泪,静临将胳膊从王婆手里抽出来,后退两步,歉然而拜,“奴家失礼了。天气寒凉,不敢怠慢贵邻,容我去灶上烧壶热茶。”

柳家宅院大,缺少人气。柳大郎殁了,除了静临,主家就只有婆婆戚氏和小叔柳平,奴仆也止二人,一个是看门的老苍头,一个是做饭洒扫的丫头,唤作翠柳。

在这样空旷的宅子里,寻一个避人处是不难的。紧挨着后墙有东西两间耳房,南北都留了门,南门通着内院,北门出去能从后墙跳出。外院的人紧贴着西墙走,内院人看不见,也能到这里。

静临闪进东耳房,将门留了一道小缝,从里往外看,只盼着能看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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