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惊
地歇斯底里:“分明您什么都懂,人前风光无限,却固执守旧地坚持学问传男不传女。我明明有爸都引以为傲的天赋,为什么这么重男轻女,为什么是我就不行!?” 周遭的光亮消失,她堕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唯余道路尽头一盏灯,老人与小孩的纸影被撕裂,光源下的陈袖清穿着夹克风衣侧立,指间掐烟,烟雾弥漫,连带着脸庞也变得朦胧不清。 “姐,你太贪了。” 陈袖清不转头,像是也要加入遗弃她的行列,无喜无悲道,“妈常告诫,要做我们这一行,守住命里有的就很难得了。” 陈静和觉得可笑,嗓音干哑:“那你呢?你就不贪吗?” “贪。” 他仰望一片漆黑的天顶,淡笑着摇头,身影如同破碎的玻璃镜面般褪散。 最后一句话直直传入陈静和耳中。 ——“所以,我要付出代价。而你造的孽,妈替你解了。你真的觉得,她老人家牵走的小孩是陈殊酒么?” 忽如其来的白光刺痛陈静和的双眼。 再睁开,她已经拎着陈殊酒的衣服走到祁烛家门口,范姨开好房门,用口型催促她继续仪式,别停。 陈殊酒在床上阖眸安和地睡着。 陈静和还没缓过来劲儿,只好走到床边,颤声开口,“酒酒,你回来了吗?” 范姨在旁附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便将校服铺在陈殊酒盖着的被子上,祁烛在旁目睹全程,若有所思。 这么神奇? 这样……她就能醒了么? 范姨不急着离开,探头看了睡着的陈殊酒好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成了!” 陈静和紧绷的神经仍不能得到片刻放松,她的意识游荡在刚才陈袖清那句话里。面对着床,没人能看见她的短暂异常。 可是床上的人还没睁眼。 祁烛有些焦躁,跟范姨再三确认不会出事,才肯背过身去洗澡。 巧也不巧,在祁烛洗头的间隙,陈殊酒转醒。 姑妈惶恐不安地守在床边,不停握紧她的手,乃至握出手汗,还在喃喃重复着对不起。 陈殊酒垂下眼睫,并未打断她“忏悔”。 如果这能让陈静和心里好受些的话。 她肉身痴,魂却不傻,不如常人口中说会飘荡在受惊的地方附近,反倒出体后能无拘无束地游荡,陈殊酒跟着姑妈的脚步进入迷雾,隐于漆黑。 她跟陈静和的视觉大抵是共享的,区别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意图抓住陈静和的那一双双半截的手,不会反过来伤她。 因为陈殊酒站在手的后面。 数以万计的骷髅架子,只有手臂部分尚存人形。 出奇的,感到恐惧的功能被抽离。她没有办法害怕,只能面无表情地紧跟姑妈,一步一步走。 陈静和崩溃的模样犹在眼前,与令人感到陌生的陈袖清有关,她不愿细想,轻唤道:“姑妈。” 陈静和身型一震,手足无措抹去落下的眼泪,牵强做出万分欣喜的样子,“酒酒,你醒啦?” “不要哭啦。”她用指腹帮姑妈擦眼睛,也不戳破,只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钥匙拧动的声音响起,祁连钟带着段老二和段老三回来,段老二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妮子搞那么晚,要死咯。”被祁连钟带进房间。 陈殊酒盖着薄被端坐在床上,出于礼节,笑着对他们一个个问好。 祁连钟高傲地点头,还是那副管你死活的德性。 段老三像戴上假面具,慈笑回应。 看上去只有段老二在真情流露,炯炯有神地瞪大双眼,踱步走向陈殊酒,抚摸胡须感叹:“不愧是袖清闺女,看上去机灵的嘞。” 祁连钟掀起眼皮,特意用上敬称冷笑道:“您不是还说她掉魂跟傻子没差吗?” “俺那是描述现象,现象!”段老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烦他多话掉自己面子,“你掉了不也则样咯?” 陈殊酒捂住嘴巴,眉眼弯弯地在忍笑。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陈静和很快从过去的回忆中脱离,平静下来,趁没人留意,她偷偷摸过挎包拿出镜子补妆。 手机调设出自拍模式,气色看上去比昨天更好,才刻意咳嗽两声,陈静和优雅大方地站起,拿出一贯的温柔妇人样态:“既然酒酒没有大碍了,我请大家去购物中心吃晚饭吧。” 段老三想回铺子,被段老二用后生的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