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七章 大风(九)
对标“周侗嫡传”,那么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对方找过来,可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只好是自己主动找过去,或许还得做点事情当投名状,这就比较麻烦。而且,为了表现出自己需要“工作”,晚上大概又得找个赌场输上一大笔,或许还得输钱闹事…… 干脆再跟詹云海这傻子要笔钱,拿去全输掉算了,一来更逼真,二来就当他破坏自己行动的代价…… 这类的秘密行动,许多时候计划都赶不上变化,他倒也算不得气馁,只是在心中盘算着对策。 另一方面,宁忌那边的事情他也是比较好奇的。这家伙当初在西南怼天怼地,除了兄嫂――不对,或许还只有嫂子――谁也不服,那时候的口头禅除了“听我一句劝,打一架吧”,便是“可以输,不能跪”,被黑妞这帮人打成狗都要骂骂咧咧的……这便让左行舟很是好奇,他为什么当了淫魔,竟能屈居四尺。 那个男生女相的“五尺淫魔”龙傲天,莫非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先前与对方的短暂接触之间,只觉得这人的气质确实澹然且大方,是有些高人风范的。今天中午本想试探一二,可四尺淫魔这小鬼没让他出来,最后也只打听到了对方使的是飞刀……飞刀?这功夫可就怪了,从四尺口中说出来,让左行舟猜测,莫不是那种砰的一声例不虚发的西南飞刀? 若这人是从西南陪着二少出来的保镖,那事情倒是更好解释一些…… 他在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再望向詹云海与黄胜远那边时,两人的谈判依旧在继续,看起来应该不再有需要动手的风向…… 陡然间,左行舟微微的皱了皱眉。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奇怪。 原本按照他的推想,这样的事态下“翁婿”俩见面,矛盾恐怕很难调和,纵然不会捉对厮杀,詹云海无论如何都会愤满与大骂一阵,甚至言语中的对抗与威胁也不会少,但似乎……从头到尾,詹云海都没有愤怒起来。 怎么回事?黄胜远的段位太高,提出了什么想法,竟能让詹云海压住怒意,竟然一直都在蹙眉沉思? 左行舟摇了摇头。 整个事情对他而言,只是私人上的助拳。虽然也曾向左文轩询问过选妃的事情,但在被左文轩严厉地警告了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件事情当中的忌讳:皇帝选妃是为了搞钱贴补朝廷,妃子固然并不重要,但古往今来,任何臣子――尤其是受重用的臣子――一旦胆敢干涉到皇帝的这等私事里来,那往往都是斩决起步、抄家都不冤的。 觉得自己有资格插手天家的私事,你有几颗脑袋? 也是因此,尽管与詹云海有过命的私交,但对他与黄家小姐的这段私情,左行舟是不愿意参与太多,也不愿意想得太多的。眼下摇头之后,倒是不再多想了。 但某些想法,到得不久之后,才陡然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这日到黄胜远与詹云海聊完事情,时间已经进入傍晚了,从九仙山上望出去,福州的晚霞烂漫。黄胜远预备在万寿观吃晚饭,邀请两人一道吃,但左行舟与詹云海都表示了拒绝。 沿着山道与三三两两的香客一道往下,詹云海的神色始终都显得有些严肃,左行舟也在想着晚上找赌场输个精光再闹一场事的计划,反应过来时,想要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同伴,但某个想法,陡然间从脑子里成型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詹云海。 额角带了疤痕的汉子对这样的注视有反应,缓缓的也扭过了头来:“周兄……怎么了?” “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詹兄,你那岳父老子在山上,莫不是骗了你什么吧?” “……周兄为什么这样说?” “你也说了,你这岳父老子铁了心,要将女儿送进宫里,甚至准备了八九万两都要将事情办成,他势必不会妥协。而以詹兄你的性情,我看你们谈了半晌,竟没有吵起来过……那黄胜远只能是说了些欺骗你的言语,让你觉得,事情竟还能有转机?” “……”詹云海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詹兄,这原是你的私事,我恐怕也不好过问,可江湖险恶,在周某看来,这么大的事,若黄胜远跟你说仍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岂不就摆明了是在骗你吗?你若是跟他吵起来,闹翻了,那也无非是将来做过一场的事情,可如今詹兄你这样子,看起来竟像是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便委实有些担心啊……” “……周兄心细如发,也确实是……将小弟的事情挂在心上了。” “哈哈哈哈,行走江湖,倘若只靠两把斧子,周某也活不到今日!” “……其实,往日里与周兄虽有过命的交情,但关系黄家的事,兄弟有许多,都不太好说。”詹云海显得犹豫,但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道:“到今日我这岳父老子与我说起的事情,也委实有些大了,周兄,不瞒你说,这件事情,我有些想与你商量,但又有些犹豫,我怕害了你的性命,其实我这条命,丢就丢了……” 世道大潮纷乱,总会在一些地方,出现意外的暗涌。这一刻天高云澹,下山的小径上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左行舟听说对方说到这里,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