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二哥。”李拈花扶着李如仙快步到李益之身边。

李益之瞥一眼弟子们，虽是个个挂彩，但除了两人受伤较重，其余都只受了轻伤，暗舒口气。圣女通过对妖袭案的分析，认为一系列案子背后存在一个幕后黑手，且此妖心气高，不甘于只袭击城外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提议撒出诱饵捕获此妖。

对此，李益之是犹豫的，若要诱捕，寻常诱饵，此妖定然看不上，但若要不寻常的诱饵，实在冒险。从一开始，他就无法得到任何支持，所以他甚至没有向朝廷提出。

圣女看在眼里，没有勉强，只与他打赌，说很快就会迎来机会。以她对此妖的分析，此妖既已将触手伸入城内，定然会按捺不住向贵胄子弟出手。或者说，贵胄子弟在对方眼中才是更有趣的目标。

之后，贵胄子弟被袭击证实了圣女的推测，李益之依约上书朝廷，经过数番争执，朝廷做出决定。为保贵胄子弟安全，李益之默许每个巡夜小队后方都跟随一条长长的尾巴。他以为圣女会反对，跟随保护的人太多，幕后黑手恐怕不会出现。出乎意料，圣女说无妨，跟随护卫的人越多，那妖出现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唯需谨防奉天庙的人被其发现。

于是便出现夜巡小队没几人，身后却跟一群随行扈从的滑稽场面。但以圣女之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保护他们的人则藏得很好，“此妖不可小觑。”圣女提醒，是以诱捕行动的捕手以奉天庙的“濯世之剑”，替代了仙音阁的寻常护卫。

夜巡小队上街数日，终于等到幕后之妖出手，巧的是恰恰被自家妹妹遇上，李益之既焦急又庆幸。焦急的是：若拈花有个好歹，他无法给母亲交代；庆幸的是：以学宫弟子做诱饵本就不厚道，自己不厚道的上书，叫自家妹妹扛了，自己还好受点。再者，妹妹队伍中的人员他确认过，李如仙与那名卜七修为不差，而李拈花的修为更是叫他刮目相看，三人虽是女孩子，却都胆识过人，遇上意外，当能撑好一阵子。

总体来说，如果必要有一队遇上，他更希望是李拈花的队伍。

眼下结果是最好的，有伤无死，哪个贵胄弟子出事，都会让奉天庙与国师府的关系雪上加霜。

他的目光从阵中妖物身上扫过，落到圣女身上，朝对方微微颔首。

来凡间之前他就知晓奉天庙有一位圣女，彼时并未放在眼里，因为关于奉天庙、关于圣女有一些不雅传言，他想着来之后与对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圣女作为神圣的代表、奉天庙的门面，供世人瞻仰。李益之不指望她能有什么本事、做出怎样的贡献，只求她当好奉天庙的门面、一只美丽圣洁的花瓶。

相处日久，他发现自己来之前抱持了深重的偏见。行为举止无一毫偏差，圣女的职责尽数完成得一丝不苟、堪称完美，这是圣女最不起眼的优点。此外，她对修行一道潜心钻研，与许多贪慕虚荣的浮夸女子不同，她定得下心，为人勤勉上进；心思缜密头脑聪明，分析能力强，往往能透过表象发现内在联系，揪出问题本质；有想法知轻重，算得上果断，敢冒险，非胆小不敢担责之辈；平易近人，对待平民从不拿架子，平视他们而非俯视他们，他以为圣女深入人群只因职责，后来发现她是出自真心。

一名非常优秀的女子，若非生做女儿身，李益之相信别说圣女，就是奉天庙的执剑，她也当得。可惜，因为是女子，她再优秀最高也只能做奉天庙吉祥物似的，圣女。

圣女回他一个颔首，持续向困锁妖物的法阵输送灵力。

此妖非比寻常，他们不敢大意，所以除了以“濯世之剑”的光链锁住女妖，还辅以圣女的伏妖大阵以防万一。

伏妖大阵发出幽蓝的光，照得阵中女妖嘴唇呈现诡异的紫色。

“唉，怪我贪心，若非想与几位公子、千金多玩耍一会儿，怎会被你们捉住？”女妖挪动脖子，光链随之晃动，她望向李益之，“奉天庙的执剑大人，能叫他们给人家松松绑吗？这些链子勒得人家的脖子很不舒服。”

“你如果不想难受，接下来问你的话好好回答。”

女妖妖娆一笑：“执剑大人想问什么？人家知无不言。”

李益之问：“虐杀背后有何图谋？”

“一上来就问人家这么可怕的问题，吓到人家怎么好？执剑大人不问人家的名字吗？”

“回答。”

“执剑大人还是问问人家有趣的问题吧？比如，人家叫什么，住在哪里，人家很乐意回答哦。”不等李益之回应，她自顾自说起来，“小女子名唤鸣音，家住……哎呀小女子居无定所，执剑大人愿意发发慈悲，收留人家吗？”她目光瞟向持阵的圣女，“若是人家住到奉天庙，圣女姐姐会不会生气呢？”

“不想回答，我可以帮你。”李益之手指轻弹，一道蓝色光点蝌蚪似的钻进女妖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