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下棺,生冤魂
也是卸了一口气。 结绳打法奇怪,并未绕过棺材盖,像网一样兜着。八虚道长记着还画下来,半知半解,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请教的时候。 没人敢靠近,除了沈丹照。 她拿出了银剑,几道剑气划过,四个铁环锁落地。 来到棺材前,沈丹照单手负剑于背后,一手推开棺材盖。 这下,八虚道长,连带着洪家两兄弟敢走过来靠近看了。 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眼神惊骇。 棺材里头是一个半大孩子尸骨,约莫八九岁年纪,却被折叠而亡,打碎腰部以下弯到后背之下斜靠着棺材,双臂直直垂挂如被折断,他的血肉已经没有了,可皮还包着骨头,有鼻有眼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大张却被一张符咒贴着,一根钉子没入眉心和棺材相连。 如此痛苦的死法,还死后不入轮回,日夜饱受烈火燃烧的折磨。 有孩子的,都是转过身,不忍心多看一眼。 “他娘的,谁那么残忍,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洪万银捂着心脏后退两步缓一缓。 洪万金也是沉着脸,任谁看见了,心里头都沉甸甸。 “铁棺不入轮回,火盆做十八层炼狱折磨,镇魂钉防止尸变成恶魂,生生世世被囚困在这里受尽折磨。”八虚道长叹息的说。 “此地狱棺,我还是第一次见。半大的孩子罢了,是有多深的仇怨要如此。那人又是有多害怕,才会设下层层封锁以防报仇。” 师父还在时自己都学艺不精,他自然也就是一知半解,没有跟着赶尸。 后来师父走了,他就捡起了这个活计,待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识的事多了,渐渐的他就明白师父常说的那一句“恶魔的恶意看得见防得住,人心的恶意看不见摸不着,防也防不住”。 见沈丹照要摘下符咒,取下镇魂钉,八虚道长一急,“道友不可!其已尸变,若是将其放出来,将会祸害其他无辜之人!” 世间安得两全法,同情归同情,他也不想无辜之人遭罪。 “自身的因,由自身了解的果才是解脱。他被我定了束魂咒不能乱走,只会去找迫害他之人。”沈丹照依旧将符咒揭下来,他的眼睛动了动,随着镇魂钉在她掌心下拉出来,就听见骨头咯咯响,他歪着脑袋,以扭曲诡异的动作想要爬出棺材,双眸还能流下血泪。 皮包骨的手抓着棺材边缘,他靠着蠕动爬了出去,像是一只灵活的壁虎,众人吓得后退,八虚道长咽了咽口水,戒备着。 “娘,我好疼啊娘,别杀我,娘——”他的声音很尖锐在哭喊,却又有着悲凉和绝望,像是困兽般无处可去,迷茫打转。 听得众人起了鸡皮,心里也跟着悲痛窒息。 洪万银抱臂搓了搓,怔怔的呢喃,“还真是···他娘···害的…” 他这嘴巴,莫非开过光不成。 打转了会儿,他停下来,歪着骷髅脑袋,浓郁阴气在周身萦绕。 “啊——”犹如穿破脑袋一声尖叫,他眼里凶光乍现,五指没入地面。 待音绝,他爬行速度很快,很快消失在了林间,前去找害他的人去了。 沈丹照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面色淡如水,她并未认为放出来给他一个了却因果的机会有违道心,相反,这是她自己的道心。 斩妖除魔,拯救苍生是几任,人作恶也是魔,并无不同。 “沈道友,等等我啊!”八虚道长将笔和册子收好,急忙跟在身后。 洪万金和洪万银面面相觑,老父亲的事还没知道头尾,他们也跟了上去。 至于这里,一切听道长安排,说能动了再碰。 * 南街,许家。 自五年前那事起,身子开始不好,靠喝药入睡的方素曼,在今夜同样睡得并不安稳。 她再次梦到了孔起,哭着对她说“娘,别杀我”,画面一转孔起就成了恶鬼来对她索命,“娘,下面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血淋淋的手朝她伸出,那孩子被打断了下身,爬过时带出血痕。 这样的梦境不止第一次出现,孔起死后,她也不得安生。 方素曼埋怨过他,母子一场,死了就死了,又何故回来纠缠。 可更多是害怕,还有内心深处不敢面对的忏悔,只是她并不想承认罢了。 方素曼心里不安,噩梦惊醒后,无法再入睡。 房间里点着安神熏香,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颇为寂冷。 丈夫许劲去了小妾屋里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