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花开,山神选
刚是夜幕降临,通宝村就陷入了寂静中,路上不见一人,只有淡淡月光引路。 通宝村三面环山,地处闭塞,山不高可连绵一片往里延伸,一望无际尽是青山,这里终年温凉还有薄雾缭绕无法化开。 只是今夜,寂静得有些诡异,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连点声响都没有。 唯独有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灯,奈何不见丁点热闹,只有幽幽哭声传出。 旁边邻里不忍,可谁让山神选到了白家,他们生怕惹怒山神自己遭殃,连在窗缝偷看都不敢,关得严严实实。 白家正堂处有挂红布的案台,上面摆放不少贡品,背后却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约莫六岁年纪左右。 她穿着新衣裳,扎着红头花,脸上抹着两片红胭脂,喜庆的诡异。 正是天真孩童的心性,她不懂爹娘为什么哭,大眼睛水汪汪的很可爱。 “爹,娘,我可以穿新衣服出去和妞儿她们玩吗?”孩子穿着好看的衣服都想和好朋友炫耀。 白父眼眶也红了,身子在颤抖,他哽咽的缓缓说,“芽儿,咱明日再玩,你先安静坐着,等明日···爹娘做你最喜欢的糍粑糕子。” “好呀好呀···可是爹娘,现在就我好饿了。”小女孩自从天黑后她就坐在这里好久了。 她也听话懂事,爹娘叫做什么就做,一直乖乖的没有乱动。 “再等等···” “当家的,给女儿吃吧,就当是,就当是···我们做父母的送她最后一程。”白母老泪纵横,拉着白父的手恳求说。 白父看了看女儿懵懂天真的脸,再看向妻子的哀求泪眸,他咬咬牙说,“你去做一碗长寿面,再放芽儿喜欢吃的鸡蛋。” “诶,我这就去。”白母擦了眼泪,可怎么擦都擦不完,她转身要去侧院。 叩叩叩··· 这时,白家大门被敲响了。 惊得夫妻二人都是心头一跳,皮肉紧绷着,连牙关都在打颤。 使者,使者···这会儿提前来了? 可听说山神派来的使者都是直接进来接走,怎还会敲门? 叩叩叩··· 又是不急不缓的三下敲门。 仿佛是闷棍打在他们紧绷的神经线,稍有那么一用力,就要崩断崩溃。 “请问,屋内主家可否在?” 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年轻女子声音传来。 白家夫妻狠狠松了口气,相视着彼此的狼狈,原来不是使者。 白父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手脚有些发软发颤,慢吞吞走过去开门。 门前是一个俏生生的娇女娃,眉眼弯弯下是一双明亮杏眸,像是会说话一般灵动,芙蓉面,生得和画里人一样好看,嫣红唇角弯着浅笑。 她手里还牵着一匹马,腰上挂着一个酒葫芦,瞧着倒像浪迹天涯的旅人。 月光微灯下映着她裙摆上绣篆的经文,笔画经络间宛如有淡淡鎏光划过。 “··……姑娘是来找谁?” 白父诧异一个女娃晚上独自外出,语气温和了几分。 瞧着水灵灵的模样,就不是他们小村能养出来的人,面生的很。 “白老爷,我叫沈丹照,是路过的外地人,风雨兼程许久想要在镇上歇一脚喝口热水再赶路,可这儿没有客栈,其他人家也都关门了,唯独你们这儿还亮灯,故而来借住一宿,还望白老爷别怪罪冒昧上门。” 她浅笑着,脆生生的说,也是很有礼。 门前挂着白家的牌子,意思就是这里是白家屋子,故而她才敬称白老爷。 白父一愣,借宿? 自从山神将冥花放在了白家,选了白家女儿做祭品,周边邻居都是退避三舍。 人之常情,他能够理解。 沈丹照窥见里面氛围死气沉沉,自知有异样,“白老爷家中是不便?如此,我也不好多叨扰···” “也并非不便,只是家中今晚会有些许动静,我是担心沈姑娘会害怕。”白父一脸愁容惨淡。 但转而他又说:“赶夜路也不好,你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可先歇息,待明天再走。不过这晚上,你就待在屋内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的好。” 白父是担心夜里在通宝村乱走,若是恰好碰到了使者前来,凭白又搭进去一个姑娘。 虽不是祭品,可冲撞了去惹怒使者也是不好。 “多谢白老爷心善。”沈丹照一笑,牵着白马跟他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