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
/br> 严柏来了又走,不停在她身上做着某些急救,秦川能够模糊意识到,却无法做出半点回应。 终于,秦川似乎听见一句:江雨人呢,让他过来。 然后,淋过雨的整个水洗过一般的江雨就来了。 他那时身量已经长开,高高瘦瘦,就是没什么肉。 立在秦川的床边,猛一看,像个很有些谨严模样的大人了。 先是温凉的手掌覆上额头,而后是长指按上脉搏。 每一下都极尽着温柔,沉稳。 即使,他刚来时,带着些莫名的,明显的戒备和疏离,她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东西。 说不清是因为江雨的到来,还是雷雨的惊扰,秦川那会儿真的觉得好些了。 她想告诉她的江家哥哥,自己没事,但,昏沉就是那刻突然袭来。 等再有意识,是江雨端了一碗药,躬身在她床前,抿紧着唇等她开口喝下。 秦川很配合,努力张嘴,可依旧很艰难。 周围并没有人,严柏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在经历了很多努力依然不行之后,江雨俯身,同她轻声说了句话,而后,在秦川迟钝的大脑还没反应出那句话里的意思时,江雨将大半的药含入口中,唇齿相覆,同她灌了进来。 那一刻,体内肾上腺素急速飙升,秦川的脸顷刻红遍。 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听到了雨水穿过虚空带来的划响,听到了……一颗沉稳的心,跳动在自己身前…… 但其实,那刻的她或许什么也听不到…… 药顺利喝下。 门也在那刻被拧开。 顾清澜、沈其昌和严柏都来了。 三人从开门瞬间的小心翼翼到大踏步冲进来一把夺过江雨手中的药碗不过瞬息。 但在之前,江雨已将剩下的一半药汁,倾入自己喉中。 整个过程,他都无比淡定。 药碗跌落在地,碎成无数。 地上其实有毯子,就算薄脆的药碗也不大可能被直接摔碎。 因此,是动了手。 秦川想要去看,想要去听,但,听不见看不到。 不知多久过后,她醒了过来,地上的药碗还未收拾,她听见远处有争吵。 秦川悄声靠近。 是她的妈妈顾清澜,而另一人,正是江雨。 所谓的争吵,也只是顾清澜的单方面输出。 那时的江雨,其实个子不低,站在她母亲身边,已可平视。 但,他始终没有抬起头。 而秦川在看见他那刻,体内再次飙升起陌生却又熟悉的肾上腺素,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变得愈发敏锐,敏锐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毛孔的打开都能清楚感知。 但同时,却愈发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 好在,单方面争吵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响亮的耳光结束了整场莫名…… 第二日,秦川从床上醒来,依旧不记得之后的事情是什么。 但她记得,顾清澜扇江雨那一耳光的响亮和用力。 “你为什么打江家哥哥?”秦川想问,想起那点脸红心跳的接触,终究只是道,“昨天,江家哥哥来过?” 顾清澜依旧在出门的准备当中,她穿好大衣,细致打理领结,她总是这么忙,这么得体,即使,昨夜发生过那么多的事。 “江家?”但那日,秦川这么问后,顾清澜一反常态,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定定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江家已经没了,你不要再问。” “没了?……”秦川嗫嚅,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没了?” “江家破产,全家人一起自杀了。” “自杀?怎么会?……我昨天还见过江家哥哥……” “你烧糊涂了,没有任何人来过,”顾清澜言简意赅,转头叮嘱严柏,“课程继续,不要耽误。” 之后,顾清澜如她所言,再也没有提过一句江家人。 秦川一直觉得,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她,不但不喜欢,甚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 她曾经试图去了解,但,一切还没清晰,她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横在她的眼前。 而那次,是秦川最后一次见江雨。 后来再见,他成了沐云,而她没有认出。 秦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么久远的故事,也不明白,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