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黑云压城

西北十里丹水南岸安营扎寨，姚弼把杨佛嵩召入帐中，商议攻打上洛之事。

六月，西秦王乞伏乾归率子侄出外打猎，振威将军乞伏公府发动暴乱，斩杀乞伏乾归和他随行的十几个儿子。

朱龄石知道张锋的身世，这些年张锋一直跟在杨安玄身边如同弟子一般，若论亲近自己尚不及他。

张锋笑道：“仆随主公在洛阳、丹水与秦军打过仗，杨佛嵩不过是手下败将，朱将军有些过于小心了。”

西秦内乱的消息传到长安，姚弼建言趁西秦内乱，出兵平灭乞伏炽磐。

虽然他也有这种火热的心思，但身为主将考虑的更全，而且年少时行事轻佻，致使舅舅身死，朱龄石深为后悔，变得沉稳缜密起来。

刘毅得知刘裕不准刘敬宣转任南蛮校尉，便奏请丹阳尹郗僧施为南蛮校尉。

杀完叔父乞伏乾归后，乞伏公府便后悔了，堂弟乞伏炽磐勇略过人，手握重军驻于苑川，自己麾下这两千人如何抵敌？只好率军前往叠兰城投奔其弟乞伏阿柴。

刘毅洋洋自得，其子刘肃民笑道：“世人皆说当世勇将刘裕、杨安玄并称，这两人同样忌惮大人的威猛，当世名将当有大人一席之地。”

姚兴拒绝，道：“伐人丧，非礼也。”

刘敬宣吃惊非小，刘毅心胸狭隘，因自己当年评点过他“性外宽而内忌，自伐而尚人，易陵上取祸”而记恨在心，伐桓玄时谏言免去自己的江州刺史之职，原江州刺史庾悦因为小隙生生被刘毅逼死，自己若去了江陵，估计命不久矣。

从豫章搬去江陵，刘毅兴师动众，先将豫州、江州的军资全部打包装船，先行运往江陵。他在历阳开府，称西府，管辖着江、豫两州的文武，此次前往荆州赴任，刘毅生恐人手不足，下令将两州文武将佐一万多人全部强行留用带往荆州。

等郡县都换上自己的人手后，刘毅派人前往襄阳给杨安玄送信，称当阳、编县、鄀县属于荆州南郡，要雍州兵马退出南郡范围。

大夏赫连勃勃同样得知西秦之乱，欲兴兵南下，军师中郎将王买德以西秦与大夏结盟，此时趁乱攻击非天子所为，赫连勃勃乃止。

次日，大司农窦温奏称今年国内灾祸不断，粮食欠收，恐出现饥荒。姚兴知道这几年接连用兵失利，自己强征青壮入伍，仓中粮食将尽，再遇荒年只能派兵抢粮了。

姚兴睁开眼，看了一眼英姿勃发的三子，禁不住又扫了一眼阶下的太子姚泓，太子文弱，远不及姚弼英武。

一旁侍立的校尉高林接口道：“当年在偃师城，主公以少胜多，大破秦军，秦军不足畏。”

得知杨安玄让出当阳城，刘毅喜出望外，他只是起意试探，没想到杨安玄居然真的让出了当阳城。

自投后秦以来，杨佛嵩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战力，但国主姚兴认为他打起仗来虽然勇猛，却不能掌控全局，所以给他的兵马不会超过万人。这次姚弼将二万多兵马都交给他指挥，杨佛嵩打算夺取上洛，报顺阳兵败之仇。

朕尚未到天命之年，不妨再多看上几年，易储之事绝不可仓促决定。想到这里，姚兴下旨，命姚弼、杨佛嵩率军二万四千夺取晋国商县的军粮。

龙骧将军毛修之归荆州统辖，此人与刘裕更为亲善，刘毅便让他率军驻守当阳，看守雍州军。

乞伏炽磐并未随行打猎，得知父亲被杀立刻派其弟广武将军乞伏智达率轻骑追击乞伏公府。追至叠兰城，斩杀乞伏阿柴父子王人。乞伏公府在城破之时逃至嵻崀南山，被擒，车裂而死。

姚弼知道：“杨将军是百战骁将，曾与杨安玄父子争战过，如何对敌愚愿听从杨将军的建议。此战关系到大秦安危，你我当齐心合力夺取商县之粮。”

张锋领五千兵马在秦营四里外布成方阵，见秦军轻骑潮水般地从营中冲出，对身旁的高林道：“胡人就是马多，若是能夺上千匹当属大功。”

扎营之后，杨佛嵩派兵马四处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准备三日后发兵上洛城。探马飞报，上洛城晋军出兵讨战，姚弼与杨佛嵩点率一万兵马出营迎战。

得知秦军出蓝田关(峣关)奔上洛城而来，朱龄石笑道：“秦晋盟和，主公担心先行出兵被朝臣攻击启边衅，如今秦兵先至，正如主公所料。”

到达江陵之后，刘毅开始大量地撤换郡县官员，安置自己的亲信，以羊邃为咨议参军，宁武将军赵恢守巴陵，振威将军朱显之驻军豫章口。

表面不动声色，朱龄石呵呵笑道：“宗明认为可战，不妨率五千兵马挫敌锋锐，若能取胜最好，若不能胜便合力守城。”

江陵有小吏向刘毅献媚，称桓玄有处屋舍的斋房内四壁画有盘龙，号盘龙斋。刘毅的小名便叫盘龙，当即兴致勃勃地前往观看，果然见四壁皆绘盘龙，于是便把盘龙斋当成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