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战白树滩

> 渡河之前秦军派出侦骑往下游探出十数里，回报没有发现晋军的船只。杨佛嵩下令步卒结成方阵，让轻骑先行渡河。八千轻骑趟入水中，里许长的水面被铺满。

秦军侦骑将晋军的动向不断报来，“报，晋军距我军十五里”、“晋军与我军相距七里”……

河中秦骑已经乱成一锅粥，无数轻骑坠落河中，战马在水中横冲直撞，将更多的轻骑带落下马。

不等那名秦骑得意地扬刀示意，“嗖”的一声，另一只箭已经接踵而来，狠狠地扎向秦骑的胸膛。

五里地，轻骑瞬间便至。晋军依旧把战车摆在前面，不过此次战车布成数行长列，让将士手持长枪登车，战车中间只留两匹马并行的距离。

此次两路进攻雍州，自己这路夺取了丹水、南乡两城，被阻顺阳城半年有余，而三弟姚显率军夺取洛阳也久战无功。劳师久矣，将士思归，粮草被焚，是该考虑撤军了。

天子被关尚说动，有意将凉州让于秃发傉檀镇守，让他与北凉和西凉争斗。姚崇知道秃发傉檀狼子野心，若让他得到姑臧，将来必成为秦国的祸患。

姚崇率轻骑杀至，从战车的空隙中驰入，两旁的长枪刺出，顿时人仰马翻。

杨佛嵩道：“要谨防晋军从河上偷袭，要在水中布设木栅。”沉于河中的铁锥已经用完，仓促间也无法铸造。

“叮”，金鸣之声响起，箭只被一刀劈飞，从箭身传来的大力却将砍刀崩起。

越慢出事越出事，突然有人惊呼道：“上游有晋军。”

蒯恩随刘衷出战，见对岸树起纛旗，立时带了亲卫跳下竹筏，踩着浮尸朝旗下的姚崇扑去。

姚崇眉头紧皱起来，五月南凉王秃发傉檀迫于秦国强盛，自去封号撤除尚书等官职，派参军关尚向秦国依附，表示愿做藩屏。

秦军营帐，姚崇和杨佛嵩也站在舆图之前。

“齐公，明日大军过白树滩，晋军很可能会在此袭击。”杨佛嵩道。

此时蒯恩身中七八箭，有的扎入皮甲上，有的射中手臂，浑身浴血，好在都是皮外伤。蒯恩吼声连连，脚步不停，威猛异常。

及至午时，辎重已经全部过河，役夫在河岸不远处开始搭建营寨，为稳妥起见，杨佛嵩建议就在河对岸扎营。

蒯恩从侧旁登岸，手持铁矛，勇不可挡，杀得拦路的秦军连连后退。姚崇看到数十步外的蒯恩，喝令道：“射死他。”

号角声呜咽响起，杨佛嵩心中一紧，晋军要进攻了。姚崇带着轻骑已经下了河，知道此时绝不能乱，高声传令道：“速速渡河。”

追星马屹于山岗，杨安玄漠然地看着数里外缓缓向前的秦军。有百姓体力不支倒地，秦军立时一枪扎去，将尸体挑到道旁。

丹水河宽八九十丈，水深四尺，水没在马腹处，踏水而行马匹的速度不快，姚崇生恐有变，连声催促。

喊杀声从对岸传来，杨安玄带着晋军向秦兵发动攻势。箭只漫天飞舞，杨佛嵩带着万余步卒反向晋军迎去。

昨夜沈庆之带来杨安玄的命令，今日午时号角为号出击。刘衷命兵丁将伐好的粗木、竹筏运至江边，听到号角声便先将粗木推入江中，然后率军乘坐竹筏往下出击。

“明日秦军便要到达白树滩，前往商县(1)必从此过丹水。”王镇恶起身来到舆图前道：“刘将军已经蓄势待发了。”

杨佛嵩听到身后人喊马嘶，知道晋军从丹水河上游杀至，也不知到底潜伏着多少晋军。秦军后方大乱，杨安玄命人高呼：“秦军败了，秦军败了。”

数日前他接到皇兄来信，告诉他西凉王李暠不满秦国占据姑臧城，暗中勾连南凉和北凉，准备攻打凉州。

杨安玄站在舆图前凝眉思索，王镇恶、阴绩坐在席上不语，尾随秦军追逐，除了射杀十几名秦骑外并无大的战果。

数万人挤在白树滩南岸两里宽、三里长的战场，根本无法展开队型，双方混战在一起，犬牙交错。

摧毁了数十辆战车后，姚崇发觉得不偿失，鸣号带着轻骑折返。杨安玄下令战车先行，大军缓缓朝白树滩压来。

此次追击，雍州军出动轻骑三千，步卒一万五千，杨安玄下令轻装前行，仅以二千辆战车装载五天粮食和必要的辎重，大大地提升了行军速度。

杨安玄率军追逐秦军，命水师清理河中铁锥，以入水浅的走舸沿丹水而上，在白树滩等秦军半渡之时出击。

秦军早有准备，一筐筐做好的面饼发到士兵手中。五里外，晋军也停下脚步，开始进食。

紧接着，看到晋军乘坐竹筏随后而来，是刘衷。三天前刘衷奉杨安玄之命，带着两千儿郎两天前便先行来到白树滩，潜在山中伐木造筏，因为道路不通，秦军侦骑并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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