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造反者蒋彬

余干的城墙乃南宋末年备战时所筑，夯土垒筑，面抹灰泥、顶铺石片，对外一侧有泥砖垛口，另一侧有女墙。

因多年未修葺，垛口和女墙被雨水反复冲刷坍塌，有的部分已经不大完整了。

这和李丹对前世影视作品、电子游戏给他的印象中，城墙都是条石、青砖砌就，高大坚固的印象完全不同！

他今生才明白，原来几百年前烧制城砖，切割或搬运石构件是件费很大，运输成本很高，很耽误人工的事。

在那个时代，“耽误人工”就意味着要影响农业社会生产、产出，要冒粮食减产、农税难收的风险。

这对于农业社会来说是致命的，任何统治者都不会容忍，任何官员也不敢触碰这条红线！

那些有财力、魄力修城的官员会在史书、地方志上留名，不是因为记录者没的可写，而是这种情况太少见、弥足珍贵。

合着前世旅游时见过的“城墙”，大部分都属于“假古迹”！

这人来城墙，悄悄从民宅墙板壁的缝隙向外查看。忽听到有低低的说话声。

“你是说，这段在整个西墙是最矮的？”

“我们仔细看过，墙外是处隆起的坡地，从坡顶端再到墙头只有一丈四尺，比其它处要低两尺。”

“没别的地方了吗？”

那绿头巾没料到有人，脸色立即变了，低声道：“小公子来多久，可听到什么了？”

“所以说，能走这边是最好！”

蒋彬无心恋战，发狠骂了声：“这余干尽是刁民，竟彪悍如此！爷今日栽了先走一步，李三郎，咱们后会有期！”

“你先上！”他说。那名同伙便拉着绳子向上攀援。

“人呢？”

“可……，北墙为防洪水修得坚固、高大……。”

蔡彬虽匕首丢了，闪身躲过转眼手里就多了条扁担，抡起来打倒三、四个，后面的被他气势吓得脚下一滞，却又被身后涌来的推着复又向前。

“非也，不止是有事，而且是大事！你先看看这个。”李丹指着地上的匕首。

这时那匕首就已经离他不足四尺了，即便知道这家伙身体轻灵，李丹还是为他的敏捷吃了一惊。右腿迅速收缩，身子一矮，李丹两手从背后便抽出那两根擀面杖来。

混乱中有人大叫：“好贼子，敢打爷爷的腿，唉哟！”

李丹好笑地看着他：“你管什么招数，反正打得你疼就是好招数！”

“唉，真是冷冰冰地。所以你把那宦官给杀了，就因他知道是你灭的蔡庆满门？”

“那时官军忙着收复余干都会往这里跑，咱们才好接应德兴银矿上的兄弟们突围。

“这里出什么事？有人受伤么？”这时卫雄出现在城下甬道上，他是听说西市口出了大动静带了十几个快班飞奔着赶来的。

“蒋头领，真的要打？破了余干，南昌府可就惊动了呵！”

李丹右手棍上撩扫在他握刀柄的手指上，接着左手棍便敲在他立着的右脚靴筒上。

“夜里你在外面的时候，上面难道不曾有巡丁、更夫？”

说完，顺着同伙收上来又从另一边缒下的绳索下城，急急忙忙沿着城根下边逃奔而去。

“只有更夫，没见过巡守县丁。这会儿，你瞧，大白天连只猫也没有。”

卫雄过去捡起来翻过来调过去地看，旁边一个差役见了轻声说：“这是军卫使的刀子，如何在这里？”

顾大朝上面喊了两声，已经赶到城头的几人不一会儿丢下捆绳索来。

“海捕文书？呸！”蒋彬往地上啐了口，哈哈大笑：“那些官老爷没法交差，所以悬赏老子的人头了吧？哎，值多少钱呐？”

一时间这甬道上棍棒撞击声、皮肉敲打的“噼啪”声、惨呼声连连不绝。

绿头巾忽然怔了下：“咦，你怎知这些事？你晓得我是谁？”

顾大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人，低了脑袋红着脸恨不得钻到人家墙后面去。

打起来毫无章法，让自己忙于应对，好在是堪堪应付住了，可也累得够呛。

李丹看了这才明白对方是用的渔网拖绳，在一头捆了根结实的横木，用来挂住砖缝或突出的女墙边缘。卫雄一看，确是湖匪无疑，跺脚道：“可惜被他们逃了！”

“不多，也就二十两。”

这时再看，绳索已经都在地上，绿头巾上身到腰胯瘦了好大一圈。

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打架，不料到这里一眼看见李丹，立即放下心来：“三郎在这里，那便是无事了。”

“等下，我杀掉这小子就走！”蔡彬说着从靴筒里抽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