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南橘北枳还是适者生存

崔鸿信大约六十余岁，身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圆领袍，没有任何纹绣装饰。

衣服虽旧，但非常干净整洁，几乎没有褶皱，破损的部分也用针线细密地缝好。

他个子没有卢意远高，身材中等偏瘦，头发和胡子已经花白。

不必听他开口说话便知道他满腹经纶，崔鸿信自有一种类似大学老教授的书卷气。

同时，他目光精悍，可以看得出并非只会死读书和纸上谈兵，而是实干经验丰富的官员。

他的模样很符合姜琼音心中寒门出身的博学大儒的形象，可如果作为润州刺史的随行官员，这样的打扮就太过朴素了。

不过，崔鸿信通身节俭的打扮作派正是润州需要的，比起同样只有一面之缘，就让她好好打扮再去服侍卢意远的纨绔子弟蔡子方，崔鸿信强了不止千倍百倍。

姜琼音细细观察崔鸿信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在崔鸿信没有真正与姜琼音面对面相见以前，所有有关于卢意远特意带回来的神秘女子的消息都是他听同僚描述或者派人去打探的二手消息。

今日在卢意远的书房相见，崔鸿信发觉闻名果然不如见面，眼见为实胜过道听途说。

他面前的女子与他最珍视的学生年龄相当，身着一袭月白色窄袖圆领衫和紧口裤，一身男人气十足的军中文官的常见打扮。

她的乌发在头顶高高绾成一束，并没有珠宝钗环的装饰。

由于在田地中干活，她的皮肤并不是淮南国贵族女子追求的如同凝脂般洁白无瑕，而是健康的小麦色，未施粉黛。

虽然她有精致的五官，可她的美艳绝伦却不是来自此处。

自有一股强劲的生命力蕴含在姜琼音的身体之中，她生机勃发，英气逼人，宛如在森林中自由奔跑的野鹿首领。

她与崔鸿信想象中的姜琼音相差太远，她不是寻常守在家中操持家务的女子，而是心中深藏着智慧与坚韧，同样能够辅佐卢意远的得力良才。

听说她自己一个人击败了三名挑衅的男人，自己没有受伤，还将手下管理得服服帖帖。

这个小姑娘既有文人风骨，又有武将精魂！

而且，崔鸿信观察到她的手指和手掌都缠绕着绷带，绷带的缝隙中能看得到仍未脱落的结痂，显然是在那场大火中受了伤还没有痊愈。

可她仍然投身于卢意远交付给她的任务之中，并未喊一句苦，说一声累。

崔鸿信先前对姜琼音的成见本来就消失了大半，现在更是不能把她当做普通女人来看待了。

崔鸿信提前从他的学生口中得到了许多有关姜琼音的情报，可是姜琼音仍然是两眼一抹黑，对崔鸿信并不熟悉。

一杯茶见底，姜琼音遵循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崔鸿信先开口说话了。

“姜姑娘，久仰大名。”

“不敢当。”

姜琼音赴约以前便有所打算，她要当着崔鸿信的面展示一下所谓神仙的才能。

这老头子肯定要见识见识她的真本事，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秀给他看。

“这是小麦磨成的面粉能够制作出的食物，名叫面包。”

姜琼音凭空变出了曾经给齐家三口当做午餐吃过的小包吐司面包。

崔鸿信从她手中接过面包。

透明的塑料袋中，两片洁白的吐司中间夹着少许粉红的草莓酱。

“请二位抛开心中对小麦的成见，亲自尝一尝，神仙通常用它来做早餐，我想它应该也可以做搭配茶的点心。”

姜琼音一共拿出了两包吐司面包，崔鸿信和卢意远一人一包。

“从包装顶端的锯齿处撕开即可。”

两个人按照她的指挥打开了塑料袋，取出夹着果酱的面包片。

卢意远咬了一口，酸甜的果酱在唇齿间化开，仔细咀嚼，面包的清甜渐渐从果酱后面露出来。

这点心松软可口，他不知不觉间吃完了一整个。

崔鸿信的感受也基本相同，因为他已经年老，所以牙齿有些松动，面包非常蓬松柔软，咀嚼起来不费牙齿，这是卢意远体会不到的好处。

“等到将来小麦收获，咱们也能做出这样的面包。”

“不过这种食物需要牛奶和鸡蛋，会比较昂贵。平日里做些饼或者馒头，当做主食就可以了。”

“馒头是面粉加水再加上酵母制作而成的发酵食品，比较好消化，也非常养胃。”

“对了，发酵用的酵母也许可以用酿酒的酒曲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是酵母菌。”

仿佛开了个美食培训班，姜琼音凭借自己仅有的知识对面食加以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