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谁为鱼儿？

京都城内，这几日倒是极为热闹。

盐本就是民生所需，而如今细盐的价格一路高歌猛进，只是短短三日不到的功夫已经隐隐逼近原先二十倍的价格，这一幕属实是足可以记载史册之中。

在如此风波之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许多百姓都看到了细盐其中不菲的利润，于是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典当了家财，全部用于购买细盐。

可悲的事，即便是这些百姓倾尽家财也只勉强能买到不足半斤的细盐，如此少的细盐又有哪家商行愿意收购？

当然，不乏一些运气极佳的百姓，他们的确一夜暴富，只是短短两日通过左手进，右手出的方式的确是赚的盆满钵满，以至于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犹如赌徒一般。

也正是由于民间许多百姓如此盲目的跟风，再加上王赫的一番四处叫价，甚至不惜花费近万两的定金，以此搅的盐价市场天翻地覆，细盐价格完全超出了各大商行和世家的控制，朝着众人无法预期的方向发展。

但一众商行和世家可都不是傻子，盐价往后只会高不会低，除非朝廷愿意出手，否则绝无可能。

京都城内城之中，一处大院之内，此地乃是京城王家的祖宅。

王家在朝中虽没有一品大员，但曾经也是风光一时，一门出了两位尚书，哪怕是如今家道中落，都是门生遍天下。

此刻，一道发髻半白的灰袍老者匆匆的走入了王家府邸，朝着府邸之内的大院而去。

此刻府邸大院之中正有两人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摆放着一张桌案，其上有一棋盘。

青年人望着眼前的棋局阵阵出神，而对面的老者却是笑而不语，许久之后方才轻抚胡须淡淡的道，似有提点之意。

“厉儿，下棋下的是一个“心”字，心境决定事情的成败，成大事者可以没有超世之才，亦可以没有较好的开局，但必须有谋定天下的格局，心计也是如此，也是心境的一部分！”

那青年依旧做思考状，似乎是在思索对面自家老爷子的话。

“爷爷，我输了！”

青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而对面的白袍老者则是笑呵呵的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随手从桌案一旁拿出一块吃食扔向了湖中。

顿时之间，所有的鱼儿宛如饿狼扑食一般疯狂聚集在一处，疯狂抢夺着那小小的一块糕点。

“看到了吗？鱼儿、湖水、投食者，这三者若是你来选择，你会选择作谁？”

青年人挠挠头，淡笑道：“爷爷，当然是作投食者了！”

“很好！那老夫且问你，这几日京城内外闹的沸沸扬扬的盐巴之事你又如何看？谁是鱼儿？谁又是投食者？甚至谁是这一湖清水？”

青年身为如今王家这一代的嫡系传人，近些日子京城内外的巨变他自然是清楚。

听到自家老爷子的考问，青年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孙儿觉得……大周朝廷为水，世家和百姓……”

说道此处，青年不由得顿了顿，对面的白袍老者神色却是有些怪异。

“不妨直说！”

“孙儿倒是觉得世家和百姓，甚至是朝廷都为鱼儿，而投食者另有其人，而这湖便是此番南下灾情，也是朝廷。”

突然，老者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孙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思虑严谨的确是好事，可是看事情更应该化繁为简，直达事务的本质！”

“那爷爷您如何看？”

“世家、商行，甚至是他国势力都为投食者，而大周朝廷、那位陛下、大周的这些贱民都为鱼儿，鱼儿们缺水，所以才有了湖水，有了投食者。”

这一刻，老者轻抚胡须，似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眼神深邃无比，仿佛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青年人对于对面这位老爷子的话沉思良久，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虽年轻，但一直以来都在把持着家族的商行，对于此番细盐价格疯狂涨幅之事，他总感觉事有蹊跷，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一道灰袍老者缓步走了进来，见到白袍老人和青年时躬身跪拜，显得很是恭敬。

“老爷，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商行又收了一批细盐，如今我商行的库存之中已经囤积了近乎一千多斤的细盐，老奴以为是不是该停一阵了，老奴怕这商行会有些吃不消。”

灰袍老者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单单只是这一千斤的细盐，哪怕是对于王家这样的顶尖世家，彻底拿下也是花了不少的代价，如今家族之中财力几乎消耗一空，已无再多的钱财继续收购细盐。

可偌大的家族和商行总是要一笔庞大的资金所来维持的，否则一旦哪一处出现了不可控的危机，整个家族都会在瞬间崩溃。

闻言，青年也是十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