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野菜挖多了小心脚大
翌日,陶月儿眼角挂着泪痕,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她看着全然陌生的房间,茫然四顾。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花伶的房间以及昨夜的惊魂。 床边,是一双崭新的布鞋。桃红色的,与陶月儿的衣裳相辅相成,却更为艳丽些许,像是刚用花草汁液染出来的,半干未干的模样。 陶月儿将鞋拿起来,才发现这鞋只是鞋面换了,鞋底还是自己原来那双。而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一件花伶裁掉的衣裳——原来这鞋面是用花伶的衣裳做的。 应是他见自己鞋子穿了多年,已经破烂不堪,便连夜赶工做出来一双新的。 自从阿公阿婆过世,她就再也没有过新鞋了。她也会做,但家里没有可以用来做鞋的布料,就只能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 陶月儿开心的穿上新鞋,飞奔出了房门。 外头日头刚升起,空气里还弥漫着清晨独有的香气和寒意,院子的大树下。孩子们已经依次坐好,他们身前的桌上放着一锅粥,陶月儿看了一眼,发现还真如阿音所说一般,粥里除了白米,什么都没有。 花伶不知去向,可他的碗放在阿音面前,是空的,但有食用的痕迹。这说明他刚刚还在这里,只不过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洗,似乎是要阿音帮他洗的意思。 陶月儿走到阿音身边,悄悄问阿音:“花伶呢?” “他去黑屋了。” “去黑屋?”陶月儿一愣:“他这么早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 “哦……”陶月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看到花伶身边的位置,放着一份没有食用过的早餐。而那份早餐边的筷子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陶月儿。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三个字,也是她的名字。 陶月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刻着自己名字的餐具,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餐。归属感油然而生。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已然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陶月儿一边喝粥,一边开始担心花伶。 黑屋里的东西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花伶去了里头,会不会也被……陶月儿想到阿笙吃人时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激灵。 陶月儿哑哑的开口,问阿音:“你们有人见过鬼吗?” 阿音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陶月儿一愣:“那你们为什么怕黑屋?” “因为黑屋里……很黑啊。”阿音一脸淡然,眸子里一片澄澈,丝毫也不像在说谎,也没有露出半点惊惶。 ——难道,就我一个人看到了? ——阿笙就吓唬我一个? 陶月儿心中起疑,匆匆用完早饭,细心为花伶洗了碗,便去了后院。 后院里,黑屋的门打开着,陶月儿知道花伶在里面,便也强压住心头的惊惶,靠在门上往里望。 走道与门相对,她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看见花伶坐在床边,拿着手帕为阿笙轻轻擦脸的模样。他的侧颜温柔,白净无暇,与床上溃烂的阿笙一对比,就像是天上的神仙来到了饿鬼道,照顾被油炸过的恶鬼一般。 真好看啊…… 不仅仅是容貌的好看,还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气质。曲高和寡,超凡脱俗。 这幅画面冲击力很强,好在花伶的容颜足以冲淡阿笙的阴影,一时间,竟让陶月儿忘记了恐惧。 正在陶月儿沉醉在花伶温润如玉的面颊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向她射去,陶月儿便看见阿笙转过头,冲她龇牙咧嘴的狠狠一瞪眼。 陶月儿猛然一惊,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前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吓死我了……” 陶月儿靠在墙角,长舒了几口气,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便听见花伶略带困惑地声音:“陶月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陶月儿抬头,便见花伶端着水盆站在树下。树荫洒在他脸上,光影斑驳。可无论他是何模样,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他眉宇间散发出的沉稳和淡定,就如淡淡的月辉一样,皎洁而清冷。 陶月儿全然无法将这样一个孤清桀骜的人与那个温柔地替人做饭擦身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就应该是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享受众人朝贺的才是。 他就算不是人间的帝王,也该是个王爷。否则,寻常人哪里来的这般气度? 陶月儿挪了挪步子,牵动了脚上的伤口。她眉头一拧,看向自己的脚,才发现自己的脚上竟缠着纱布。 刚刚出门走得急,只有见到了新鞋的喜悦。这会儿子才想起,昨晚……他好像真的在为自己洗脚!? 陶月儿面色一红,梦境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