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辩论

不提李修缘、刘婕鸢那一边，且看白素贞和许仙。随着一次次见面，白娘子二人的感情稳步加深，情愫深种，几乎快要到谈婚论嫁，可正是此时，麻烦来了。

这一日，许仙去药铺工作，小青到街上玩，只有白素贞一个人在家。晌午的时候，一个和尚来到许仙家门前，站在院外高声言道：“山中灵瑞草中仙，苦修德行千余年，一朝桃花劫临近，谨慎道行化云烟。有人在家吗？”

身在屋内的白素贞闻听此言，顿时一激灵，赶忙走出屋子，推开院门，查看点破自己身份之人。“您是……？”白娘子疑惑地看着大和尚，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我弥陀佛。”大和尚双手合十，恭敬见礼，“贫僧法海，金山寺住持。”

“啊！您就是法海禅师？！”白素贞脸色大变，似乎早就听说过威名赫赫的法海，“大师，民女白素贞见礼了！”躬身行礼后，惴惴不安的白娘子忐忑地问：“大师，不知您今次所为何来？”

“白素贞，和尚因何来此，你当真不知？”法海道，“妖人有别，合之生乱，白素贞，你与许仙有缘无分，相识便是了，何必非要相恋。此时你和许仙尚未婚配，没有铸成大错，还有挽救的余地，还请姑娘你三思后行，切勿执迷不悟。”

“大师明鉴。”白素贞拱手躬身，哀求道，“民女是真的与汉文公子相爱，纵种族有别，却保证不会乱来。民女亦知妖人相恋有违天条，但律法无外乎人情，昔时三圣母与刘彦昌婚配得子，至今尚且未有判定，今日民女非是天神，不过山野小妖，违规不违法，又因何值得大师从金山寺赶来告诫？”

躲在不远处偷偷瞧热闹的秋千和鸟人闻听白素贞之言，不禁发出啧啧怪声，“果然杨婵之事影响三界，是标志性案件，若无确实审判，三界姻缘怕是难管喽~”

白素贞可不止提到三圣母之事，还以七公主董永、牛郎织女等仙侣作事例为自己开脱，并强调自己是个好妖怪，“……民女素来尊重律法，修炼多年严守天条规则，未敢杀生害命，未曾伤天害理，自幼饮露解渴，食萍充饥，非胡作非为之辈，与汉文公子相恋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绝不是心血来潮的行为。大师，民女为报昔日救命之恩，自愿委身汉文公子，乃是全因果，了尘缘，既为己身修炼，也符合天道‘善有善报’之理，还请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民女向大师保证，待汉文公子百年之后，小妖自会去仙律宫领取惩罚，绝不逃避责任。”

法海摇摇头，劝说道：“白素贞，你修为尚浅，元神不稳，恐怕难扛得住姻缘束缚，你说不会胡作非为，却怕有朝一日许仙身陷险境，你忘记此时的承诺。甚至，待许仙寿元耗尽，你恐怕不会愿意放他去地府，扣他留在身边。白素贞，你说你的行为符合天道的‘善有善报’之理，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许仙是多世善人，虽于苦海挣扎，可只要再经历几世历练，若能继续保持仁德本性，定能修得正果，得道成佛，而如果今次你扣下许仙魂魄，那么他前几世的修行便彻底浪费了，运道断绝——这还符合‘善有善报’吗？你报恩是修行，他转世也是修行，和尚我如何能允许你为自己的修行，冒险把许仙的修行寄托在你的诺言上？”

“这……”白素贞修为确实低了点，根本看不出许仙的运道脉络，“那如果我世世与汉文公子相配呢？”

“白素贞，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法海说道，“苦海波澜起伏，众生于波涛内挣扎，意志轻者随波逐流，得意时猖狂，失意时愤恨，意志重者任凭风浪拍打而岿然不动，谨守德行，秉持良善，即所谓磨砺，即所谓修行，即所谓多世善人。可如果你世世与‘许仙’相配，替他遮风挡雨，抵御风浪，何谈修行？岂不是虚度一世又一世？今日和尚来此劝你离开许仙，便是怕你毁了他这辈子的磨砺，坏了他长久的修行。”

“额……”白素贞又一愣，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与许仙的爱情，“大师，此言差矣。今时今日，民女尚未与汉文公子相配，你岂能因明日之事苛责民女？况三界六道四海八荒各有方圆，大师是佛门之人，以为轮回是苦，视世间为苦海，却如何替众生做抉择？汉文公子非是佛门之人，乃杏林门徒，妙手回春，治病救人，亦可以积累功德，助长运势，无需非要经历伤衰病痛悲苦哀怨的磨砺，到时候成仙得道，也有正果，何必追求成佛。大师，民女有幸拜入骊山老母门下，承截教之功，道门之术，定能引导汉文公子练就仙门妙法，不坏修行，不坏长生。大师，道非一途，你佛家的奥妙，恕民女理解不得，还请您原谅。”

法海皱了皱眉头，“哦，这么说来，姑娘非要执迷不悟？”

“大师明鉴，民女非是执迷不悟，只是顺天之理，应道之德，尊阴阳之术，慕男女之情。”白素贞再次拱手行礼，“还请大师莫要强行度化，破了沙门贪嗔痴的心性戒条。”

“哈哈哈……”法海大笑，“好一个白蛇精怪，口若悬河，舌绽莲花，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