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
济阳郡王吃完最后那块猪头肉:“谁?” 魏王道:“莫家家仆,脱了奴籍后考上的,看来确实主仆情深。” 他起身给济阳郡王斟酒:“王叔,我不便在此久留,先告辞了,到时候还需您多多助力。” 济阳郡王端起酒盏,送到嘴边,一仰头,酒入肠中:“放心,只要能把姓邬的拉下马,我任凭你差遣!” 魏王摆手:“差遣二字,侄儿不敢。” 他笑着出门,让酒保再送两碟熏猪头肉给济阳郡王,走出酒楼,坐上马车回府,半道上,撩开车帘看一眼月色。 云开雾散,风住雨停,半轮圆月,大放光明,明日必定无雨。 他吩咐心腹内侍:“盯住祁畅,明天夜里,去见见他。” 那内侍走在马车外,低声答道:“是。” 此时的祁畅,已经沐浴更衣,打了个硕大无朋的喷嚏,又有些头晕眼花,手脚绵软,料定是伤风之症,让仆人熬一碗浓浓的姜汤送来。 他端着姜汤一口气灌下去,一股辛辣之味从腹中涌上脑袋,放下碗擦了擦嘴,鼻子里一热,两管鼻血笔直落下。 鼻血红通通滴落在衣襟上,他立刻慌了神,以为自己不止伤寒,身体另藏暗疾,因一寒一热激发了出来,骇的面无人色,一边拿帕子止血,一边让仆人速速去请大夫。 亥时更声已过,药铺也都关门,仆人敲开最近的一家药铺,带回来一位老大夫。 老大夫身形清瘦,头发花白,把脉时一手探脉,一手拈须,沉吟不语,医术不知如何,态度总之是很好。 把脉过后,老大夫洋洋洒洒,说了许多“脉象虚浮,阴阳失调”之类的话,又斟酌再三,写下一张药方,让人感觉十分对的起诊金。 最后老大夫带上昂贵诊金扬长而去,祁畅不敢大意,立刻让仆人去抓药,回来煎上。 药需文火慢煎,祁畅等不得,拿帕子擦干净鼻血,头重脚轻地先睡下了。 睡下时,他预备着半夜起来喝药,又想明日伤寒必定加重,嘱咐仆人若是自己起不来床,便去翰林院告假,又想着会有人前来探病,交代仆人一早就去买花和点心。 万事俱备,只欠伤风。 他蒙头就睡,结果睡的太沉,仆人喊他喝药都没叫醒,一觉睡到翌日四更,醒来时已是病去无踪,身轻如燕,一丝伤风的痕迹也无。 药都没来得及喝,病便好了。 他趿拉着鞋去官房,一边撒尿一边暗骂自己是贱命,洗漱过后,便收拾好去翰林院上值。 一日过后,他疲惫归家,对着三个碗碟吃饭,夹了块大炖肉,怕有人抢似的,整块塞进嘴里,慢慢地嚼。 他边吃边想济阳郡王大闹邬瑾家一事。 邬瑾今日未曾告假,在翰林院中神色自若,旁人议论他被济阳郡王吓破了胆,他也无动于衷,只准备经筵。 听说济阳郡王被皇帝斥责,又罚了半年禄米,却没罚他登门赔礼道歉。 邬瑾当真怕了? 他从未见过邬瑾怕,可邬瑾不做任何反击,又是为了什么? 他咽下口中炖肉,感觉自己从邬瑾的不同寻常中嗅到了阴谋气味——弥漫在国朝上方的阴谋,参与其中的人不言而喻,只待契机,阴谋之外的敏感者,会发现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此刻起,他要谨言慎行,绝不能让自己卷入其中。 心事重重吃过晚饭,他在书房中练字,戌时更声响起时,仆人忽然进来,报道:“爷,来了贵客请见。” “贵客?”祁畅连忙站起来,猜是莫聆风,“快去烧水沏茶,送到客房去。”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衣冠往外走。 院门开着,门外站着两条人影,面目被夜色笼罩成青色,他疾步上前,刚要拱手行礼,忽然发现眼前之人并非莫聆风。 一位华服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内侍。 他瞠目结舌,再三确认,随即回过神来,先拱手深深一揖,声音中仍是疑惑:“魏、魏王爷。” 行过礼后,诸如“寒舍蓬荜生辉”,“王爷深夜前来,所谓何事”,“不知王爷来,家中粗陋,有失礼数”,此类俏皮、大方、寒暄、客气、一本正经的话,一窝蜂滚到他嘴边,争先恐后往外涌,最后他语无伦次:“寒舍粗陋,不知王爷前来,真是令臣蓬荜生辉。” 魏王身后内侍掩嘴而笑,魏王扫他一眼,内侍连忙敛了笑,放下手,肃然而立。 魏王笑道:“祁侍讲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对,王爷请进。” 祁畅慌的双手哆嗦,刚要抬脚走到前面,想起来不对,止住脚步,往旁边让,步子迈的太大,“砰”